夕阳的余晖下,一支队伍如长龙般行进,顺着山道蜿蜒下山,直奔附近清军控制的盱眙县而去。
余人彦此番带兵去盱眙,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提前让人踩过点,摸过盘子的。
刘聚虽然在江淮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务正业的琢磨着打家劫舍,不过毕竟是混了这么久,在情报方面,刘聚还是有一定的建树的。
即使一开始刘聚安排眼线,只是为了准确的掌握何时有商队经过,哪支商队有钱,哪支商队是硬骨头,不好惹。
在余人彦这里,情报消息自然不可能只是搜集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
就在下山前,一个在县衙当差,但因为收钱太多,而被刘聚拖下水的捕快传出城中的消息。
城中有前锋校一人,麾下有旗兵一百人,其中真满有十几个。
江苏绿营都司一人,麾下有绿营兵二百余人。
盱眙知县手里还有几十个差役,不过战力基本等同于没有。
城中不到四百武装人员,人数上,余人彦一方占据着优势,不过战力上,就要画个问号,打过才知道了。
唐、陆二人骑马披甲,居高临下,往来奔驰于队伍前后。
精锐营是刚聚起来的杂瓣队伍,人心不附不说,不少人还被官军所慑,觉得只有在山上才是安全的。
主动去招惹官军,就是自寻死路。
若是不勤加巡视,怕是会有胆怯的人忍不住开小差逃走。
唐、陆二人年轻,心里装不住事,马鞭在手,往来驰骋,只觉心中豪气干云。
余人彦身后跟着傅红雪等高手,看着往来巡视的唐、陆二人,眼中带着欣慰。
到底是自己发掘出来的将领,用着放心,也比寻常人要卖力的多。
余人彦的年纪和他们差不多,不过见识城府却要比他们高的多。
骑在马上,心中波澜不惊,非要说唯一的想法,也就只是觉得有些新鲜罢了。
自从拿下秦凤诸州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指挥过几百人的小股部队了。
下山时,花铁干为表忠心,曾向他进言,山上所有精锐空巢而出,很可能会让受到冷遇的头领觉得有机可乘,想要趁机作乱。
这个忧虑是有道理的,单凭当初刘聚麾下那些能力有限的亲信头领,怕是很难压得住场子。
不过余人彦却丝毫不担心有人趁机作乱。
准确的说,他是根本不在乎。
山上所有的精锐都在这一营之中。
真要是山上乱起来压不住,那就索性不压了。
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都梁山一个山头。
带着这一营精锐,与带着两千战力参差的匪军,其实战力上无甚差别。
甚至目标小,有时还更加灵活一些,便于机动。
山上那些人谈不上是包袱累赘,可也达不到本钱这个地步。
当然了,余人彦虽然佛系,可也不是什么预防都没做。
他把上山最大,也是最难处理的不稳定因素,常遇春给带出来了。
此举即是防患于未然,也有废物利用的想法。
趁着常遇春这员猛将还在麾下,能驱使,就抓紧时间驱使,不然回头人家走了,可就错过机会了。
披星赶月,来到盱眙附近。
夜间赶路,竟然一个掉队开小差的都没有,余人彦对唐、陆二人的带兵能力很是满意,得意之下,忍不住对常遇春嘚瑟道:“常将军,朕这两员小将军如何啊?”
哼,从龙元勋的淮西二十四将我都拿下两个了,你个后投靠朱元璋的晚辈,和我摆什么谱啊。
常遇春不知道什么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于是很中肯的给出了评价,满足了余人彦小小的好胜心。
月明星稀,余人彦一挥手,傅红雪带着花铁干、刘乘风先行以轻功入城。
其他人则借着夜色,一点点靠近盱眙城。
城墙平整,无借力之处,傅红雪三人只能先以飞虎爪钩住城垛,再以轻功借力上城。
城楼上,几个留着金钱鼠尾,穿着号衣的清兵,正在火把的照耀下聊天打发时间。
其中有个耳朵灵的,突然望向没有火把照耀的黑暗中。
“什么人,出来,我看到你了。”
“怎么了?”
“有声音。”
几人很警觉,将手中刀枪对准可疑的方向,一点点踱步靠近。
没有火光的黑暗之中,傅红雪以极快的速度飞身而出。
几个清兵只看到一道黑影袭来,再就是一抹寒光。
寥寥数招,鲜血飞溅,惨叫声和重物落地声响起,几个清兵七歪八斜的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在黑夜中,任何声响都显得无比明显,这次潜入算是以失败告终。
不过无所谓,傅红雪记得余人彦说过,只要把守卫全部干掉,就没人知道他潜入进来了。
听到声响,陆续有值守的清兵往这边增援。
不过城中有限的兵力中,本就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在睡觉,值守的人要分守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