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开路的绿营兵本以为自己这些人八成要做了炮灰,可是没想到,都已经行至山腰,可是不要说贼军的攻击,就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开路的绿营兵们庆幸之余,心中愈发觉得奇怪,难道大人们的消息不准,这里根本就不是贼巢?
普通士兵都察觉到了不对,参领和李可秀作为军中宿将,自然不会犯糊涂。
二人商量一番,确定对方也是同样的想法之后,正要下令全军回师,就见远处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参领和李可秀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突,猜到送来的八成不是好消息。
果然。
骑卒靠近之后,灵巧的勒马翻身,跪在地上,“将军,贼军突袭五河县,小人突围时,贼军正在攻城,县令大人请将军尽早发兵。”
“什么!他妈的。”
参领一甩马鞭,恨恨的骂了一句。
五河县和盱眙县一样,都是泗州治下,距离不算远。
算算时间和脚力,贼军没比他们早出发多少,但却巧妙的打了个时间差,和他们错开了。
参领恶狠狠的朝山上吐了口吐沫泄愤,一扬马鞭,对李可秀发号施令道:“我率所有骑兵奔袭五河,争取咬住贼军主力,你带步军跟在后面,不要带辎粮,以最快速度赶到五河支援。”
由不得参领不急。
他从福康安那里得来的军令,是支援盱眙不假,可顺带着,作为泗州地界上唯一一支成建制的旗军,他也同时担负着守御地方的任务。
如今盱眙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邻近的五河县又遭了贼,他这个地面上的最高军事长官肯定是难辞其咎。
如果不能做点事出来将功赎罪,福康安非得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要知道,福康安自带兵之后,履历上还没有过败绩的,自己要是把福大帅的不败金身给破了,那罪过,掉脑袋都是轻的。
他妈的,那些贼人也都是砍头的货,放着好好的山头不待,非要下山找不自在,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嘛。
参领心中大恨,早知道这样,昨天就应该听李可秀那汉蛮子的,直接点兵杀向都梁山。
抛下麾下占据大多数的步军,率领数百骑兵奔袭贼军,李可秀觉得参领此法太过行险。
不过受限于自己的出身,李可秀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恭恭敬敬的应诺照办,把麾下的百多名骑兵交到参领麾下听用。
……
都梁山通往五河县最近,也是最适合骑兵通过的一条路上,官道边的一处低矮小山,准确说,应该是一处大土坡上,爬伏着百多个银刀都、门枪都的精锐军士。
这百多人装备精良,甲胄良莠不齐,不过人人有甲,许多人手上还有火铳和弩机这种稀罕物。
唐胜宗正了正头盔上绑着的草环,望着路那边的方向,对百无聊赖的陆仲亨说道:“我说,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来。”
趴的都要睡着了的陆仲亨,被这一声惊的清醒不少。
正了下为了睡觉,而歪戴着的头盔,陆仲亨没好气的反问一句。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看着像很像诸葛亮吗?”
“不像诸葛亮,你像猪。”
“诶呀,你大爷的,你才猪呢。”
唐胜宗小声嘟囔道:“要我看,皇上这次八成是失算了,不过这也正常,真刀真枪的打仗,又不是评书先生说的三国演义,哪有那么多往陷阱里蹦的傻子,就算真有傻子,也未必是骑兵啊。”
陆仲亨抓到了把柄,贼兮兮的威胁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编排皇上。
你完了,不请我喝几天酒,我就把这件事禀报皇上,抓你下大狱。”
“你大爷的,竟敢当叛徒,昨天还说咱们是好兄弟,是哼哈二将呢。”
“什么叛徒,我这叫忠君爱国,帮皇上揪出目无尊卑的奸臣。
嘿嘿,厉害吧,新学的成语。”
……
时间往回倒一些。
余人彦率军离开都梁山之后,目标明确,队伍直奔五河县而去。
快要到达五河县的时候,一名充做斥候的辟邪剑客禀报,说在附近抓到了几个百姓,说是从盱眙逃出来的。
余人彦昨日才接见了几个不堪官军欺压,而逃出城投奔的盱眙百姓,对这些被裹挟青壮的亲眷是何处境,他心知肚明。
对于这些被牵连的可怜人,余人彦的态度明确,那就是施以怀柔政策,嘘寒问暖,给钱给粮。
如此,他的仁爱,才更能衬托出清军的残暴。
带着这种想法,余人彦命人把那几个百姓带过来,并命人把他们在军中的亲人找来。
很快,几个面容惊惧的百姓被带了过来。
他们都是盱眙城中被裹挟青壮的家人,因为害怕被大户报复,所以举家逃出城来避风头。
逃出来归逃出来,不过他们没胆子投贼报复清军,他们的目标是暂时去投奔外地的亲戚,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可是没想到,越怕鬼越见鬼,才走到五河,就被贼军的喽啰抓到,带到山大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