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知府衙门,原本的明代淮扬巡抚衙门所改,现在,它又变了名字,成了大周淮军的镇守帅府。
陆续赶来镇守帅府的将弁官佐都是喜形于色,聊起天来,各个志得意满,对未来极为乐观。
都是混久了的老匪,攻城掠地,撞州过府是常事,按说不值得多激动。
可这次不一样,淮安不但是淮右第一大城,更是他们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据地。
不同于之前抢了就跑的流寇打法,这次是流寇变山贼,要正式设寨立旗了。
众人心里有数,今天召集他们来,即是论功行赏,也是要安排分兵攻取淮安府下辖的诸县。
淮安最繁华的一带,一幢比府衙还要宏达的府邸屹立于此。
这处宅邸,昨日头半夜,还是平西亲王吴三桂的藩邸,今日,却已经成了余人彦的别院,小龙女、王语嫣等女,现在就住在这里。
历史上的清朝三藩,因为本世界的清国尚且没能一统天下,自然没本钱给他们每人分一省为王,三个王爷只能消费降级,在江淮前线各自寻一州府养兵。
淮安府,作为比徐州府还要重要的前线重镇,驻扎的,就是非顺字头王爵出身,却得封汉人异姓王的平西亲王吴三桂。
要是吴三桂,或是关宁军还在淮安,余人彦吃拧了也不会来这里找不痛快,不过早在动手之前,余人彦就得到消息,吴三桂移藩了。
刚刚经历战火拿下的扬州,和淮安比起来,哪边更富庶,这个不好说。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作为清、宋两国前线的扬州,开仗搏命的机会,一定要比淮安多得多。
对清国来说,八旗子弟都是金贵人,金贵命,不能往前线这个无底洞胡乱的填。
这种冲在第一线,挨刀、挡枪子的差事,肯定是得汉人们报效才行。
而汉人三藩之中,最为清庭忌惮的,就是手握明朝最后遗产,关宁雄兵的平西王吴三桂。
谁让他在三藩里实力最强,这种报效八旗主子的差事,肯定是要他吴三桂排第一个。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要从已经呆了二十载的淮安城挪窝。
就像当年被李自成所逼一样,不管喜不喜欢满清,都只能拧着鼻子,搞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把戏,总不能把路走绝了。
吴三桂移藩的消息,是余人彦在清庭的消息来源送来的飞鸽传书,绝对可靠。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本来只是打算找个边僻小县立旗的余人彦,立刻改变主意,率军转而朝淮安而来。
余人彦最初起家的老砥柱里,不少都是从清国拐来的鳌拜余党,这些人的家眷亲属,不少都还在bj。
有这个关系在,康熙想要打探余人彦的消息,很容易,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八旗相互通亲,有这些门路在,余人彦再辅以金银开道,想要打探清庭的动向,比起康熙来,其实也难不到哪去。
绝不会出现提着猪头,却找不到庙门的尴尬之事。
当初吴三桂的内堂书房里,作为新主宰的余人彦,正看着一封从西夏传来的书信。
随着书信的阅读,余人彦本来嘴角洋溢的笑容,变成了阴沉的脸。
本以为西夏乱成一锅粥,战局不明,还且有得打。
没想到,西夏战局的发展出乎意料,竟然有了渐渐明朗的趋势。
明教和回部的联军自西向东打,顺利占据了西夏西部的半壁江山。
不过西夏西部最多的就是沙子,连穷人都少,比之之前回部的地盘也没好哪去,实在是刮不出油水来。
打顺了手的联军不愿意就此停手,携大胜之势,联军拿出了兜里最能打的本钱,凑了将近两万人,东进包围沙州。
围城整整三个月,打得异常艰苦,眼看落城在即,曙光出现,不想夏帝李元昊竟然率军亲征,率领压箱底的两千铁鹞子,奔袭至联军侧翼,发动突袭。
顿于沙州城下三月的联军本就损伤不小,人困马乏,突然遭到铁甲骑兵冲阵,内中大部分都算不上合格军人的联军士卒,完全没有列阵硬扛的打算,上下将兵立时崩溃,阵型被铁骑冲成了筛子。
当先接敌的,是以明教五行旗为骨干组成的部队,在蒙受重大损失之后,明教的部队一声不响的撤出了战斗,老实不客气的把围城第一线的回部兵马给卖了。
有人垫底,明教虽然收到一定损失,但总算顺利是躲过了一心救城的铁鹞子。
与之相比,回部这边可就惨了,不止被铁鹞子来回趟了几次,沙州城中的夏军也在守将巍名令公的带领下,出城逆战,里应外合之下,顺利兜住了回部的兵马,让回部兵马难以撤退。
要不是霍青桐带着人亡命开路突围,又有一众年老部众主动留下,决死断后,即使回部马多,这次怕也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纵然侥幸突围而出,回部也是大伤元气,人马损失过半,军械辎重遗失大半,注定要在这场西夏争夺战中最先出局。
李元昊本想衔尾追杀,扩大战果,一举打掉和他这支来自西边的敌人,好在位于西凉府的完颜陈和尚提前察觉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