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许贵锋自己所言,他这么多年来见惯了那些超凡遗毒是如何殃及无辜者,也见惯了那些超越凡人的存在本身,究竟能对其他弱者抱有多大恶意。
哪怕仅仅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死物,其自发流淌出来的力量也会祸及无数凡人。
因此许贵锋一直对超凡异力及相关物品有着深刻的厌恶及偏见,甚至连用来护身的“半吉”留存物也不愿长期佩戴。
而现在,许贵锋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似乎也出现了类似的超凡异象。
一方面,他想要将这份力量运用到对抗强敌之中,另一方面,如果事实真如自己所想,那许贵锋宁愿将尚未转变为真正怪物的自己.及时埋葬。
许贵锋留给众人思考的时间很短。
在他走后,陆陆续续有不少经受过训练者跟了上去,而其他人,主要是些文职人员则抱团留了下来。
还有极少数人则既不回仓库,也不留在边缘地带,而是选择自行离去。
比如此时已经慢悠悠踱至一条小道上的眼镜男。
唳——
笼罩天上地下的光鹰忽明忽暗,时不时还会传出高亢的啸叫声。
真是可怕的力量啊.
眼镜男抬头仰望,稍稍理了理头上系着的粉肚兜,确保自己不会被这处处充斥的诡异力量所操纵。
顺着地上状似脚印般的标记,眼镜男一路行进,直到某间无人公厕前才停下脚步。
说是无人,其实并不确切。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此刻公厕内除了“接头者”,便再无他人。
谨慎起见,眼镜男又走到公厕大门旁,仔细核对了一遍墙上的特殊印记。
这个印记的含义即“已清场,确认安全”,是悬壶宫所属,打进隐仙会内的间谍之间接头的暗号。
不错,看似嘴无遮拦,喜欢卖弄学识,总是一副呆头鹅宅男模样的眼镜男,其实也是一名来自悬壶宫的卧底。
可想而知,隐仙会究竟被悬壶宫渗透到何种地步
左右扫视一眼,确认周围没人后,眼镜男在原地稍作布置,用随身携带的透明细胶布和捡来的破铜烂铁做了个简陋预警装置,随后便推门而入。
一进门,公厕内看似空无一人,隔间门扉却几乎全部洞开,惟有自角落起倒数第二间隔间紧闭着门,上方还有烟雾飘出。
眼镜男心中了然,闻着空气中的烟味来到隔间前,用一长三连二短的节奏轻轻敲打门扉。
少顷,门开了。
“是你?”眼镜男不掩微微讶异,盯住面前才分别没多久的刘辉。
“是我。”刘辉叼着烟,用锐利的眼神扫过眼镜男身后左右,便将他拉了进来,同时关上隔间的门扉,
“我是‘黄钺’。”
“黄钺”是一个代号,眼镜男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上级,而不知这个代号所对应的人。
在此刻之前,眼镜男并不知道刘辉居然也是自己人。
事实上,为了隐秘和防止牵连,悬壶宫打进隐仙会的卧底之间极少联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包括且不限于“我知道你,你不知道我”、“他知道我,我不知道你”、“我们彼此间谁也不知道”等等。
简而言之,他们这些卧底也有高低之分。
像刘辉这些年就明里暗里处理掉不少“出问题”的卧底,而那些人甚至在临死前都不知自己究竟是被谁谋害。
如此残酷且隐秘的间谍网,正是悬壶宫能够持续多年渗透隐仙会的原因之一。
至于悬壶宫在隐仙会内究竟有多少卧底,刘辉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头上是不是还存在着更高一级的卧底,也不知和他一个级别的人又有多少。
这些问题恐怕只有他们那一手策划了所有事宜的神秘“宫主”能够完全清楚。
言谈之间,两人很快对完暗号,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镜男迫不及待地向“黄钺”,也就是刘辉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这集体催眠是我们的人干的?”
“那些怪物还有事故呢?”
“还有,那头青牛怎么可能会站起来?!”
“不是说今天会有重大行动需要配合,我都等了半天了,还没人来下命令?”
“我这不是来了吗。”刘辉随手将烟丢开踩灭,抱胸倚墙,一脸的轻松之色,
“放心,一切都在按计划走。”
“你该知道的,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刘辉用两句教科书般的废话将眼镜男的疑问通通堵住,听得后者郁闷不已,总觉得刘辉在忽悠自己。
“那个厨子怎么回事?”刘辉率先提问,想了想又补充道,
“被绑在许贵锋旁边,说是什么内奸,然后被怪物杀掉的那个人。”
“哦,那个啊。”眼镜男略显古怪的看了刘辉一眼,
“他也是咱们的人,你不知道吗?”
“.”刘辉神色如常地答道,
“我不知道。”
“哦。”眼镜男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