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却是刘娜弱弱的声音响起,
“你说,那,那些,呃乡民都是他给害的。”
“那他们怎么认不出他?”
捕头席地而坐,听见声音侧过头看向问话的刘娜,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
许是操劳整夜,捕头的双眼血丝密布,
“这王质剥皮实草,模样大变,甭说旁人,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况且他能妄造如此杀孽还安然无恙,就是凭替死邪术,旁人没防备让他挨着,便是被扒皮缝脸的下场。”
完事见刘娜战战惶惶,捕头倒是出声安慰了句,
“呵呵,姑娘不必害怕,此邪术需肉体相触,且身体发肤必有外邪侵体之象。”
“是”刘娜颤抖着举起手拿到跟前,
“是这样吗?”
素白的手背上攀满扭曲鼓胀的黑紫异物,好似一条条烂蛆摆动首尾,要拼命往里头钻。
捕头脸上的笑容即刻僵住。
“我真傻,真的。”
刘娜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以免招来不远处那群虎视眈眈的恶鬼,
“空位这么多,那死胖子非要挨着我坐,还老拿屁股挤我。”
刘娜语气嘁嘁然,靠在柱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则被捕头如临大敌般托起端详。
“没事的小刘。”只有孔飞鸿还老神在在安慰她,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
“大哥。”刘娜转而望向已经盯了好一会儿的捕头,
“我不会死吧?”
“按理说姑娘早就该死了。”捕头显然没有丝毫安慰人的天赋,
“可那恶贼已被我斩杀,为何术法还不自行解除?”
“不解除,也不发作?”
“怪哉!”书生接道,小心翼翼地用折扇柄捅了捅患处,
“娘子可有异常?”
“没感觉。”刘娜生无可恋回道,眉头忽地一簇。
捕头不知何时上了手,手劲弄疼她了。
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可不料捕头铁钳似的牢牢握住,口中话语更是冰冷似铁,
“姑娘,与其任由外邪侵体,不如.刮骨去毒。”
“你要给我做手术?”刘娜连连摇头,
“这啥都没有,别回头给我整大出血不就玩完了。”
捕头自顾自抽刀,开始在刘娜手臂上比画起来。
刘娜立刻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和自己商量,以及.他似乎是想要直接把手砍下来一了百了!
刘娜哪里肯依?
可捕头凶相毕露,言之凿凿称“除恶务尽”,不能让王质有任何复生的机会。
那姑奶奶我多无辜啊!
刘娜苦苦挣扎,连带着书生也一起阻止道,
“壮士且慢,此地诡谲,切莫再动干戈惊起异动耶!”
可那捕头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手里腰刀更是离谱,跟卖切糕大爷似的,越比划越往里面挪!
这一刀下去不得连半个肩膀都给削掉!
就在此时。
隆隆!
亭子内忽的一阵剧烈摇晃,周遭雾气汹涌翻滚,好似狂涛骇浪般不断冲击这小小的六角亭。
众人被晃得七荤八素,地上王质的皮包草彻底散架,书生一脑袋撞了柱子,刘娜倒是趁机挣脱了捕头,扭头就跑。
迎面拍进来一阵雾气,刘娜心一横,不闪不避迎上去。
结果。
啪——哗啦啦啦啦!
那浓雾竟倏的化作真实洪波,一个浪头把刘娜拍翻在地。
随后更多浑浊水流漫过亭下台阶,混着泥浆冲刷进来,且流量愈增,眼看就要将这里淹没,却又转瞬化作缕缕雾气,飘散无踪。
幸存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孔飞鸿注意到了那煮茶老者又往泥炉里添了几把柴火。
可随即,又是一道漆黑巨浪自雾气中脱出。
还来?!
好在众人及时看清,哪是什么浪?
分明是个一身黑衣黑甲的彪形大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头熊瞎子!
扑通。
这巨汉被污水裹挟着重重摔落在地,周围立刻空了一圈。
“杀!”
巨汉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朝空气怒吼道,
“杀!杀!杀!”
巨汉须发皆张,一边喊着还一边伸手挥舞,几乎要把这小亭子的顶棚都给挤开。
哪来的失心疯?
众人看他杀气腾腾,身上甲片碰撞间烁着乌光,一看就是行伍之人。
好一阵,这巨汉倒是自己冷静下来,低头一看,手上什么都没拿,腰间空空如也。
再一摸脑门上糊满泥水的乱发,终于回过神来。
“这位.壮士?”依旧是书生打头阵询问对方由来。
巨汉一开口,嗓子跟打雷似的炸响,
“某乃孙总督麾下中军大将,此去奉命围剿匪首,闯贼李自成!”
“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