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
徐庆习惯性的早醒。
扭头看到一旁的三小只,还都各自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穿上衣服,轻轻下炕,蹲在炉子跟前,看了看,发现昨晚上放的三个煤球快烧完了,随即又赶紧扔了两个进去。
让炉子再次烧了起来。
早起养成了习惯,徐庆闲来无事,将三小只昨晚写的作业,检查了一遍。
三人的笔迹各不一样,二弟徐爱国写字比较大,但很规范;三弟徐丰铭就差些,总是喜欢连笔,可却有点行书的韵味;至于小妹徐晓雅,字迹最秀气,工工整整,看起来也最赏心悦目。
检查完三小只的作业都没差错,徐庆转身,帮三小只掖了掖被子。
而后推开屋门,准备抽根烟。
此时屋外院里雪下了有三寸厚,看起来果真又下了整整一夜。
那个破水瓮的瓮沿儿上,都积了厚厚的雪。
好在总算是停了。
抽了一口烟,徐庆扭头看了看堆放在屋门口的煤球,猛然发现,已经没多少了,心中顿时暗暗一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冬季天冷,除了做饭,还要烧炕取暖,煤球自然用的比夏季多,用的快。
只是住在城里,不像农村,农村没柴火了,可以去田间地头捡一些枯树枝用来烧。
但城里,没这些,只能拿着钱和煤球票去煤站买。
煤球两百斤要两块三毛钱,比买煤灰要贵不少,但方便,煤站会专门派人送来,省的自己去拉,再加上煤球又都现成的,直接就能扔进炉子里烧。
只是徐庆很少买现成的煤球,都是直接买煤灰回来,自己搓。
虽然中院的贾张氏平时都给院里众人搓煤球,可徐庆雇不起。
贾张氏看着慈眉善目,却尖酸刻薄的要死,心还又黑又贪,别人搓煤球两個才一分钱,她搓一个煤球就要一分钱。
乍听起来倒也不贵,可问题是,两百个煤球就两块钱了。
而徐庆每个月工资才二十七块五,光这一项,就要支出去两块。
而且贾张氏搓完煤球,伸手就要现钱。
徐庆雇不起,只能自己动手搓,平时还好,天气暖和,倒也没啥。
但如今天冷了,搓煤球反而成了一件令徐庆头疼的事情。
雇别院的人,倒是能便宜一些。
问题是,要是被尖酸刻薄,心眼儿又窄的贾张氏瞧见,那准会在院里骂街。
就上个月,前院三大爷阎埠贵买了一批煤灰,请了隔壁大院的人来摇煤球。
结果,贾张氏得知,愣是跑到前院,把那人气的活都没干完,就跑了。
阎埠贵见状也没办法,只好让贾张氏帮他们家摇煤球。
现如今徐庆手中也没几个钱,心里也压根没雇人的打算,而且这两天下雪,冻的要命,买煤灰回来,也不能搓。
只能等转过天,哪天天气暖了,再考虑这事。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徐庆迈步去公厕撒了泡尿,然后踏着雪,回到屋里,赶紧生火做饭。
早上八点多钟。
徐庆就把早饭做好了。
蒸了一锅热馒头,又炒了一盘腌的咸菜,给三小只又分别煮了一颗鸡蛋。
此时前屋里。
徐爱国正抽查小妹徐晓雅背古诗。
徐晓雅扎着麻花辫,小手背在身后,轻声背诵道: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
“孤舟...孤舟”
徐庆在厨房探出头,看到小妹一个劲地孤舟,像是卡壳了一样,秀气的眉头微蹙,想要提醒,但还是忍住了。
炕沿旁边的徐丰铭幽幽地白了徐晓雅一眼。
“孤舟蓑...”
“都说了不要你提醒嘛,三哥你真是的,讨厌!”
徐晓雅朝徐丰铭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然后小嘴一张,赶紧背诵道: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寒江...”
徐庆端着热乎乎的馒头从厨房走进前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伸手指了一下窗外。
徐晓雅嘻嘻一笑道:
“独钓寒江雪。”
一首古诗,总算是背完了。
小丫头一脸兴高采烈地跑到徐庆跟前,炫耀道:
“大哥,我厉害吧?”
“厉害!”徐庆夸了一句,便让她赶紧去洗手,待会好吃饭。
就在这会儿,中院的秦淮茹在屋门口,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徐庆和三小只都在屋里,伸手朝徐晓雅粉嘟嘟的小脸轻轻捏了一下,朝徐庆道:
“这是上次借你的一块钱。”
秦淮茹伸手从棉袄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壹元纸币,塞到了徐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