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爸!”
徐庆站在徐广进家门口,见院门虚掩着,喊了一声。
二麻子抽着烟,手里拎着东西,
黄土垒的厚墙,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呈现出残破颓败迹象,却仍是一面墙,矗立着,纹丝不动。
上面栽满一排仙人掌,在阳光的照耀下,尖头处有些晒的发黄。
巷道窄的只能容纳一辆驴拉车通行,二麻子眼神打量一番,吐出嘴里的烟,啧啧道:
“庆子,这里比镇上看起来还要差点。”
徐庆刚想要说话,这时徐广进从院里走了出来,一打开院门,看到是徐庆跟二麻子俩人,脸上露出对侄子许久没见的欣喜。
“小庆,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快进来。”
徐广进说完,朝二麻子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老实的庄稼汉,嘴里的话依旧不多,跟年轻时一样,但现今的岁数可不年轻了。
五十的人,年近半百,儿子也都成家,更分了家,他孙子也抱上了,俨然做了爷爷。
徐庆推着摩托车进到院里,瞧见左侧靠墙处,摆放着各种农具,右边搭了个简易棚子,里面拴着一头黄牛,旁边还有一辆木制车子。
这跟徐庆前些年回来时瞧见的一模一样。
二麻子朝那黄牛看了两眼,见牛眼很大,牛头更大,甩着尾巴,一边驱赶蚊蝇,一边也看着他。
二麻子哞了一声,想引黄牛也叫一声。
然而,黄牛却毫无反应,牛尾甩动,低下头,在石槽里张嘴伸舌继续饮水。
徐庆没理会二麻子逗黄牛,把摩托车停在院中的枣树阴凉下,便跟从屋里出来的二妈笑着打招呼。
对于二妈,他观感不算好,也不算差。
至于亲切程度,比起二爸要少一些,但跟村里其他人比,还是要好很多。
不管怎么说都是亲人。
二妈李桂霞人也贤惠,长相普普通通,跟村里的妇女都一样,每天劳作,要比城里同龄的妇女看起来苍老不少。
其实年纪并不大,还没五十,才四十六,可在徐庆看来,比城里自家大院的三位大妈,以及贾张氏看着都老。
但这是没法子的事情,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生活围着锅台和地头打转了大半辈子。
享福以前是没有的,倒是这两年日子要好过一些。
改开是好事,不管对城里还是农村,都是天大的利好。
尤其是分地之后,各村各家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只需要一年到头把自家地里收拾好就成。
至于打出的粮,不管是小麦还是玉米,亦或者绿豆,高粱,除了拉到公社上缴国家的,其余的都可以自行处理。
愿意磨成面粉放在家里吃,还是直接卖掉换钱,国家不管,公社也不管。
这是改开对农村的最大变化。
“小庆,快回屋歇着,二妈要知道你今天回来,上午就不陪着你二爸打麦子,在家等着你了。”
李桂霞笑盈盈地说着话,没太多言语,尽显农村人的朴实,比起自家男人倒是话多不少,对徐庆说完,朝面生的二麻子笑着道:
“您是小庆的朋友吧,您也快进屋,大热天,快回屋喝些水,凉快凉快。”
二麻子在徐广进和李桂霞的热情下,咧嘴应了一声,跟着徐庆进了屋。
农村的屋里很凉快,即便是炎炎夏日,也丝毫感受不到燥热。
这一点,是城里无法比拟的。
徐庆进屋后,将买的东西放在炕上,徐广进让媳妇李桂霞工从立柜中拿出舍不得抽的牡丹烟,一边跟徐庆和二麻子散,一边道:
“小庆,以后回来,啥也别买,来二爸家,就是回咱自家,钱买那些干啥,怪糟蹋的,伱堂弟建国,他上个月去县里,刚给我和你二妈买了不少东西,这改开后,咱农村的日子可不是以前那样了。”
徐庆笑着道:“没事,好久没回来看您跟我二妈,这点东西不了几个钱。”
二麻子则坐在一旁,伸手接过李桂霞刚倒的一碗茶水。
而李桂霞同时把右手端着的碗也递给了侄子徐庆,然后转身出了屋,从院里的鸡窝掏出两颗鸡蛋,拿去厨房炒菜做饭去了。
侄子回来,又是中午前后,李桂霞跟徐广进是刚吃了中午饭,一人两个二合面馒头,随便垫吧一口,准备歇过晌午,好下午干活。
但此时,她得给侄子和侄子朋友好好做顿午饭,招待一下。
没一会儿,她就先用高粱杆做的翁盖,从厨房端出了半颗切好的西瓜,放在炕沿上道:
“小庆,你跟你朋友吃些西瓜,解解暑,咱自家种的,特甜,你们尝尝。”
说完,转身又回了厨房。
徐广进则陪着侄子徐庆和二麻子,三人脱鞋坐在炕上,吃起西瓜。
一家之主的地位,不言而喻。
就是徐广进话不多,伸手捏起两块西瓜,递给徐庆和二麻子道:
“吃吧,茶水还太烫,先吃西瓜。”
二麻子忙接过西瓜,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