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庆子哥。”
马解放咧着嘴,将蓝布的中山外套一脱,举起酒盅与徐庆碰杯。
屋里推杯换盏继续。
院里的太阳,却逐渐开始准备退场。
入秋之后,天黑的早下来。
阳光也没夏季时那么热,天气也由热转冷。
尤其是一立秋,空气更顺势立马变得干燥起来。
就像马解放早上前来时,嘴角干裂起皮,并非是因为喝水少的缘故。
而是北方大多数人在秋季到来后,都会遇到的通病。
天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干燥。
会一直持续到来年开春,然后才慢慢随着初春的到来,在一场场春雨下,消失无踪。
然后夏末秋至,又再次粉墨登场,周而复始.
只不过,这并不是值得令人注意的问题。
但是,却是北方生活中最不可忽视的细节。
因为正是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才养育出了北方人性格的豪爽。
尽管说起来不像大多数南方人性子那么有韧性,但恰恰彰显出了北方爷们的鲜明特色。
一方水土,一方人,理也就在这里!
徐庆回来后,用酒盅喝了半响的众人,开始换搪瓷茶缸来喝。
怎么过瘾怎么来。
周末都没事,爱国今天不用再去烦人的总厂开会,徐庆也从郊外的肉联厂回来。
那么,今儿必定得喝个尽兴。
下午六点起了凉风,一场酒才随着暗沉擦黑的天色落幕。
马解放喝高兴了,在静红和晓雅以及建军从东单的粮站回到大院,整个人都还醉醺醺的。
吴月梅抱着小儿子,狠狠地用眼神瞥了自个男人好几眼。
然而马解放是浑然不觉。
傻柱也微醉,还是棒梗扶着回的中院。
许大茂就甭提了,还没等散场,就倒头躺在徐丰铭住的屋里炕上醉了过去。
棒梗跟着没怎么喝,他是个晚辈。
年龄上也是最小的,送傻柱回了中院后,又跑回后院,与丰铭将不省人事的许大茂架回了他自个屋里。
徐庆和爱国是清醒的。
他俩都当过五分厂的厂长,喝酒应酬场合没少参加。
一人一瓶半的白酒,吃晚饭时,筷子捏着依旧很稳。
徐丰铭也没事,他当主任的人,酒局没少去。
下乡插队那几年里,就连乡里村民自家酿的高粱酒,也没少喝。
而自酿的白酒,度数一般比市面上售卖的都高,像许大茂六几年没变天前,去乡下公社放电影,高粱酒喝个一两,整个人立马就歇菜。
当然,这也源自于许大茂自身酒量不怎么样。
谁让他向来喝酒就没啥量。
许大茂今天是醉的一塌糊涂,躺在屋里,呼噜打的震天响。
整个后院的人,都能听见。
不过这年头的酒,不伤人,不管是村民自酿的,还是百货大楼或国营商店,供销社售卖的,其原料都是纯粮食作物。
一来是工業勾兑的技术不先进。
二来,假冒伪劣的几乎看不到。
国内物资虽然从建国后一直短缺,但却不允许假货和以次充好现象发生。
究其原因,则是这年月的思潮和风气,都很正。
就算是一些小玩意,那也是物美价廉,质量过硬。
刘建军坐在马解放身边,一边防备马解放吃着饭突然醉倒,一边吃着饭朝徐丰铭道:
“三哥,您今儿一家搬回这边住,我跟晓雅都没能帮忙,真对不起!”
徐丰铭嚼着冯婶下午热的肉卷,望向当兵多年,孔武有力的刘建军道:“妹夫,你这话说的,我这当三舅哥的,才觉得对不起,早知道,我昨晚上就给你说一声了,你这一膀子力气,没能今天一早帮我搬家,真是可惜。”
刘建军闻言,四方的国字脸上露出一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神情,眨着眼,想了想,扭头看向晓雅。
徐晓雅眼神幽幽地白向自个三哥,帮自家男人出气道:
“三哥,谁让伱昨晚上不说,现在说也没用,大哥和二哥跟咱们院街坊今儿早上就帮你把东西搬回院里了,你这叫马后炮,说迟了。”
徐丰铭捏着筷子,夹着土豆丝,往嘴里塞,同时眼神瞥向妹妹,把嘴里的肉卷和土豆丝全都咽进肚子后道:
“徐晓雅同志,有你这么说自个三哥我的吗?”
徐丰铭有些不乐意,“你平时在大哥粮站帮忙,今天又周末,秀娟坐月子期间,你俩也没少看望,我这不是心疼你和建军。”
徐晓雅见自个三哥这么说,立马改口道:
“三哥,那我收回刚才的话,下次再说。”
徐丰铭气的没胃口吃饭了,当然不是真生气,他跟妹妹关系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去年国庆期间,徐晓雅出嫁那天,他比自个大哥和二哥都不舍。
而且,这一年多来,一个人没少跑过去找妹妹和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