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国都天枢城。
承明殿内,一明黄身影端坐于大殿之上,威严肃穆之色尽显,此人正是北燕帝拓跋弘。
“启奏陛下,此次宁王不负所托,成功夺下西凉七座城池,实属功不可没。”
内阁首辅李明渊双手执笏上禀。
“此去西凉路途遥远,宁王风餐露宿持守战场三月有余,拼力击退龙渊大军,可谓英勇有加。”
定远将军万俟震出列应和道。
“陛下,宁王立下赫赫战功值得称赞,然若没有太子默默潜伏西凉三年的运筹帷幄,此次战果,恐怕仍遥遥无期。所以,微臣以为,太子才是此次西凉之战的最大功臣。”
尚书令裴衍正色道。
“莒城、莎城、宁川、姑墨、随州五座重要城池皆为太子不费一兵一卒智取而下,太子实乃领兵作战之奇才。”
宁都王上官护附议道。
“陛下…”
“陛下…”
左右大臣你来我往,在各自阵营中抒发己见。
“父皇,身为太子,竭尽所能利佑北燕,是儿臣之本分,儿臣不敢居功。”
“父皇,此次能全力协助太子夺得城池,是儿臣之幸事,儿臣亦不敢居功。”
“嗯,太子慧敏,宁王英武,兄友弟恭,是乃朕之幸事,北燕之幸事,都重重有赏。”
北燕帝看着殿下两个优秀的儿子龙颜大悦。
就在这时,笑意不达眼底的宁王向对面一个大臣使了个眼色。
那个大臣立即上奏道:“陛下,太子聪慧绝伦,决胜千里,是我等学习之楷模。然微臣听说,听说…恕臣无法直言。还望陛下亲自过目。”
众臣都面面相觑,不知所奏何事,竟然这等难以言说。
待内侍将奏折传与北燕帝阅览之后,北燕帝顿时龙颜大怒,气得将折子掷于地上。
“道听途说,一派胡言!赵侍郎,谁给你这么大狗胆,竟敢诬蔑太子清誉。”
“陛…陛下,从西凉作战回来的士兵都在传,微臣只是希望陛下能够下旨,彻查此事,以免…以免谣言愈传愈烈,坏了太子英名。”
赵侍郎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解释道。
众臣拿起地上的折子传阅过后,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有难以置信的,有暗自窃喜的,有的甚至看不下去,直接劝谏。
“陛下,此等谣言定是有人趁太子立功回京之际刻意为之,为的就是肆意摸黑太子,动摇太子这些年树立起来的威望。”
“此人胆大妄为,意在陷害太子,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有些暗自窃喜者,则火上浇油。
“既是谣言,定不会空穴来风,还望陛下明察,维护皇室之体统。”
“希望此等谣言只是讹传,否则影响皇嗣延绵不说,亦会成为北燕乃至整个云州大陆茶余饭后的谈资,皇室颜面将毁于一旦。”
北燕帝步下龙座,来回踱步,转身望向太子。
“回父皇,儿臣与西凉太子虽私交甚好,但始终以国家利益为重,断不会与之产生所谓的龙阳之谊。还望父皇明鉴。”
“陛下,太子自小修身养性,断不会做出有损皇室颜面的事情。不过微臣倒是有所耳闻,天枢城近来发生多起童男失踪案,而且经大理寺彻查,那些失踪的童男就藏在…藏在…”
北燕帝对欲言又止的大臣问道:“藏在哪里?”
“藏在宁王府。”
“大胆京兆尹,无凭无据竟敢诬陷本王,简直信口雌黄,以下犯上!”
宁王的脸上一片阴郁萧杀之色。
“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过目。”京兆尹不卑不亢道。
此时北燕帝的脸色几乎是山雨欲来,但不得不看完呈到面前的弹劾奏折。
待看完案件始末后,北燕帝将手中奏折扔到宁王身上,厉喝一声:“宁王,你做的好事!”
脸上一片惊慌的宁王看完奏折后,急忙解释道:“父皇,儿臣绝不会做此等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一定是有人蓄意栽赃,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证据就在眼前,你还敢狡辩?平日里你骄奢淫逸,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如今竟然变本加厉,做出此等上不得台面之事,朕怎么会教出你这等…”
北燕帝已气得不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陛下息怒,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望陛下能给宁王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内阁首辅李明渊不慌不忙得奏请道。
“辛院首,朕命你三日内彻底查清此事,不得有误。”
“微臣领旨。”
众所周知,督察院院首辛沉向来秉公执法,不偏袒于朝中任何一方,故而颇受北燕帝信赖。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上禀?”北燕帝凝神摒气道。
“臣有事禀奏。”户部侍郎崔寔从右列走出。
“陛下,此次北燕军能够勇夺西凉七座城池,微臣深感欣慰。然此次军中若没有贪污军饷之事,北燕军定能在粮草充足棉衣熨帖的情况下顺利拿下西凉咽喉——即墨城。”
内侍将崔寔手中的奏折和几封信件递于北燕帝过目。
只见北燕帝拿着奏折的手渐渐气得颤抖。
“混账!”北燕帝一手扶着龙座喘气,一手指着跪在大殿中央的宁王。
“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将手中奏折重重仍向宁王,宁王额头上立刻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宁王顾不得擦拭额上的血丝,慌乱地打开奏折细看,看着看着心底越来越沉,双眸不由地望向左列站在首位的太子。
然此时的他已顾不得视杀太子,当务之急是如何澄清自己。
“父皇,儿臣没有贪污军饷,是儿臣监管不力,致使军饷一层层下拨后被一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儿臣定会彻查此事,给北燕军一个交代。”
“关山岭一带私自开挖铁矿又是怎么一回事?铁矿开挖失败,于是不惜让上万北燕将士挨冻受饿,你好拿着盘剥下来的军饷去填补你的矿银亏空,从而贻误进军即墨城的良好战机,继而让龙渊军捷足先登,是么?”
北燕帝恨铁不成钢地怒问道。
“父皇,儿臣冤枉…”
“看看这些,你就知道自己冤不冤枉了!”
北燕帝从内侍手中扔下几封信件。
宁王在看到信件内容和上面盖有的私印时,顿时面如死灰。
“宁王私自动用朝廷军饷,后果严重,影响恶劣,枉为军中表率。从即日起解除宁王征西统帅一职,暂时交由太子接管。”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开恩…”
宁王不顾额上伤口,不停俯首叩拜着。
北燕帝看了眼宁王,眸中似有不忍,便道:“宁王触犯律法,罚禁足宁王府一月,静思悔过。但念在此次征战有功,免去罚俸一年的惩罚。”
内阁首辅李明渊和定远将军万俟震面色晦暗,不敢多言。
他们当时明明将军饷一事抹得不留一丝痕迹,却没成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太子搜全证据,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朕乏了,今日暂且退朝。”
北燕帝心神俱疲地走下龙座,吩咐道:“太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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