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冥修走近它,正要抱起它查看伤势,却见球球缩紧了身躯,踉踉跄跄地后退着。
它怕他打它?
此时的姬冥修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俯身一把将它抱起,仔细查看起它的伤势。
伤口虽已不再流血,但从创面的形状来看,明显是肉眼难以察觉的割伤。
薛神医去了青城山研究药草去了,他现在派人去找,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沈黎砚接过满眼无辜的球球,找出医药箱开始给它包扎伤口。
球球舔舔她的素手,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沈黎砚无奈,她摸着它的脑袋苦笑道:“你可真会给我们找麻烦。”
球球的伤口上有一处几不可察的锯齿状。
锯齿状...
紫宸居根本就不会有锯齿状的微创兵器,难道是...
她抱着球球起身,走向那盆龙血草。
然还没等靠近花盆,球球就猛地跳到地上,哧溜一声跑没了影。
沈黎砚见状,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然而当她看到龙血草的叶片时,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锯齿状,而是一片平整圆润。
这让她更加有些疑惑不解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伤了球球?
球球虽然贪玩,但并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小家伙,相反,它很有灵性,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龙血草一直都摆在紫宸居的阳台上,它若顽皮不懂事,应该早就掀翻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一定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情由,一切还得等三叔公回来后再做考量。
落日时分,沈黎砚终于在花园的某个角落找到了呼呼大睡的球球。
玲玉说它午后就没吃什么东西,就连从鹿鸣苑带回来的新鲜葡萄都不吃了。
待她走近时,终于发现了球球的不对劲。
它呼出的鼻息都是烫热的,她唤了几声,它都没什么反应。
球球从来没有这样过,心下一惊,她赶忙抱起它冲出花园。
正要唤人去请张太医,却见两名护卫架着薛神医往紫宸居赶。
薛神医一阵叫苦不迭,他在鹿鸣苑研究药草研究得好好的,就被人火急火燎地架回来了。
然他在看到昏迷不醒的球球时,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给它看了起来。
他看着沈黎砚担忧万分的神情,出声安慰道:“它没事,就是失血过多,导致抵抗力下降发烧了,给它熬点补血的汤药喝个几日就好。”
“失血过多?”沈黎砚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
薛神医掰开球球的嘴,送进去一颗药丸,“先让它退烧,你先让玲玉看着它,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黎砚将球球交给玲玉,跟着薛神医去了紫宸居查看龙血草。
令人震惊的是,龙血草非但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枯萎,反而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仅仅不到半日,龙血草右侧最上面那片绿叶也早已变红,姬冥修和沈黎砚齐齐看向捋着胡须的薛神医。
薛神医端起花盆仔细端详了片刻,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愣怔过后,他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三叔公,什么原来如此啊?”
薛神医目光灼灼地看向一脸懵怔的沈黎砚,神情激动道:“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神兽。”
“神兽?”
“古书上称它为焰灵兽,具体的长相么...却记载得语焉不详。老夫只知这种神兽几乎绝迹,书中说它的精血可以起死回生。”
他看了眼生机盎然的龙血草,“如此看来,这株龙血草应是吸食了球球的纯阳精血,才会因祸得福。”
“您是说,龙血草右侧的那片绿叶之所以这么快变红,是因为球球的血?”
薛神医看向姬冥修,点点头:“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之前的滋养到了一定的临界点,龙血草需要大量的精元来加速生长。”
他摸了摸龙血草的叶子,“在此期间,它的边缘会突然变得细长,并快速生出锯齿状的触角来吸食一切靠近它们的阳元。”
沈黎砚轻抚鼻端,“球球应该是正好看到了它的变化,因着好奇近前察看,才会被龙血草误伤。”
“没错。这也算球球阴差阳错之下为龙血草做贡献了,它之所以这么快成熟,那小家伙功不可没,这下王爷不用再...”
薛神医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沈黎砚有如实质的探寻目光,“啊,呵呵呵...老夫有些饿了,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他脚下如风火轮般迅速逃离紫宸居,只剩下了独自面对沈黎砚的姬冥修。
她走近他,神色如常,但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她眸中涌动着的异样情绪。
“为何瞒着我?”
姬冥修笑道:“我瞒你什么了?”
沈黎砚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猝不及防地爆发:“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她哭着捶上他的双肩,“你这个笨蛋,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不要命了吗?!”
他捉住她的素手,用袖袍轻拭着她的眼泪,安慰道:“不要再哭了,是本王的错。”
“你怎么这么傻,精血是随随便便挥霍的吗?”
“龙血草需要至阳体质之人的精血喂养,本王...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所以你就这么糟蹋自己...”
“只要你服用了它,折磨你多年的莲毒就会清除,所以不算是糟蹋。”
“你和那个坏老头联合起来欺瞒我。”
“是本王不让他告诉你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为何不想让我知道?”
“本王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骗人。”
“我怎么骗你了?”
“你分明是怕我因着愧疚才选择跟你在一起,不是么?”
她内心不由一阵腹诽,还真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男人。
姬冥修面有赧色,“那你是么?”
“是,本世子欠了你太多,实在是还不清了,所以才选择以身相许。”
见男人眸中惊诧,似有受伤,她不由噗嗤一笑。
“欠你的,本世子大可以慢慢还你,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她看向他眸中忽而隐现的欣喜,掷地有声道:“所以,我嫁给你,只是因为我爱着你这个人,你知不知道?”
“本王不知。”
她气恼地捏了捏他的俊脸,“那你现在知道了没?”
“嗯...知道了一点。”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那这样呢?”
“知道了一半吧。”
“姬-雍。”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喜欢我这个人,不是喜欢我对你的好。”
“虚伪。这两个怎能分得那般清楚,你不对我好,我怎么会嫁给你。”
“那若是有一日,本王不对你好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本王了?”
“是。”
姬冥修一阵气馁,“你们女人都是这么务实的么?”
沈黎砚揪揪他的耳朵,“若是我不给你做好吃的,也不心疼你不对你好,甚至还与别的男子勾勾搭搭,你觉得这样的我,会是喜欢你的么?”
“当然不是。”
“所以,喜欢一个人,才会想着对他好,甚至是迁就他的一些坏脾气坏毛病。同理,不论男女,对另一个人好,那就是喜欢,除非是别有用心。”
“那你对本王好,是别有用心么?”
“你说呢?”
“本王觉得是。”
“何以见得?”
“因为你一开始就是馋本王的身子。”
她面上一阵羞赧,“谁馋你身子了?!”
男人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爽朗大笑。
“你第一次来王府偷袭本王的时候,明知道本王在沐浴,却还是扮作侍女混进了本王的浴室,你敢说,你当时不是想偷看么?”
“你个自大狂,哪有的事,我那时分明是找不到你的住处在哪里,见两个丫鬟端着美酒进了一个房间,才决定碰碰运气的。”
“所以你就偷袭本王的小兄弟。”
“谁让你趁机重压我的伤口。”
“你偷袭本王,还不让本王找你的弱点制服你了?”
“你顺走了我的玉佩,你还有理了?”
“那你知不知道,本王当时在归砚城外差点被你刺得一命呜呼?”
“哪有那么严重,我当时分明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
他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抚上她嫩白的脸颊,浅笑着:“阿黎,你相不相信天意?”
她覆上他温暖的手掌,柔声道:“我相信。”
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将她拥入怀中,双眸轻阖中低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