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想要袁春花的老大方小川,是图着孩子大了能挣工分,张铁柱要最小的,是想着小孩儿还不记事,他能养熟,以后就当自己亲儿子。
只可惜袁家和张铁柱的打算都落空了。
村里人谁家也不想养别人家的儿子,养不养的熟另说,太费粮食了,这不是丫头片子,等养大了还能收点彩礼嫁出去,养男娃只有往里面投钱的,半大的小子多能吃啊。
不是社员们没有同情心,而是家家户户都不容易。
姜馨玉心中唏嘘,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留下四个小孩,也是可怜人。
袁春花的尸体还在屋里放着,陈秀云没让俩闺女去看,揣着四个煮熟的鸡蛋和几个饼子去了她家院子。
给四个小孩送东西吃的不止陈秀云一个,四个小子眼睛哭的肿的跟核桃一样。
陈秀云心中不落忍,可又能咋办呢?
第二天上午陈奕知道了这事,和他妈商量了一下,把家里的棒子面给四个小孩提过去了十斤。
为避张大力,之前从龟子山上提回来的小麦还没拿去处理,不过最近王寡妇费劲偷偷磨了一些吃,算是从属于陈奕的份额中扣的。
张大力是个不定时炸弹,往外卖小麦风险挺高,陈奕已经不想往外出了,想着等李磊下次回来,直接给了相应的钱了事。
袁春花的大儿子方小川年纪不大,但看起来比同龄的娃懂事多了。
陈奕摸着他的头说道:“把粮食都藏好,谁也不告诉,知道不?”
方小川用力的点头,眼中含着一包泪。
十斤粮食吃不了多久,这样的资助以后指定断不了。
陈奕不心疼粮食,他也不评判袁春花的对错,反正这四个小孩是真的挺可怜。
姜馨玉要去学校上课了,这两天陈秀云熬了一些辣椒酱,里面掺了点碎姜和花生碎,又加了点白砂糖,熬出来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谢晓芳都跟她说过了,学校有专门的炊事员给老师做大锅饭,吃饭的地点在男老师的集体宿舍里。
炊事员有一个专门记账的小账本,谁吃了几顿饭、几顿菜,都会记的清清楚楚,账一个月结算一次。不过每餐饭之前都要提前和炊事员报备,炊事员才好准备足够的饭量。
相比于人数多的学生的大锅饭,老师的数量就少多了,不过据谢晓芳所说,那饭的味道也就那样,大冬天的吃大白菜吃到人想吐。
当老师,两辈子都是头一遭,姜馨玉多少是有点兴奋的。
陈秀云这几天都没去上工,今天还和姜玉珠一起去送姜馨玉。
家里的旧柜子在自行车后座放着,车把上还挂着一个草兜,里头有个大西瓜,布兜里放着辣椒酱和一些吃的。
到了宿舍时,宋桂芳和她男人朱林以及小孩儿都在。
六个人把屋里挤的满满当当。
两方人难免要打招呼,陈秀云掏出一颗水果硬糖给了宋桂芳的闺女吃。
安顿好后,陈秀云骑着自行车带着姜玉珠回去了。
宋桂芳她男人也带着孩子回去了,宿舍里瞬间就安静多了。
姜馨玉拿着盆打了水洗了脸,随即要去理发店把头发剪了。
原主的头发又厚又长,又黑又亮,每次洗头都是一个大工程,夏天热的人受不了。
听说这年头剪头发还能卖钱来着,不知道她这一头秀发能卖多少钱。
“宋姐,我去剪头发,你要不要去?”
宋桂芳留着的是这年头不少女性会留的刘胡兰发型,她的头发不能剪更短了,不过她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干脆起身和她一块去了。
“你这头发这么好,到县里的理发店能卖更高的价钱,在咱们公社,估计卖不了一块钱。”
宋桂芳也是卖过头发的人,对这还挺了解。
姜馨玉摸着自己的辫子说道:“太热了,等不及去县里了,一会和老板讲讲价。”
她忍这一头长发很久了,好看是好看,热也是真的热。
理发店很简陋,来剪头发的就坐在凳子上,俩人到的时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等轮到姜馨玉,老板看着她那一头长发眼睛都在放光,“剪到哪?要是和那位女同志一样,我给你一块钱。”
宋桂芳听到这话都有些吃惊,一块钱,可不少了,她以前才卖了四毛,不过她的头发泛黄,还分叉,也没姜馨玉的长。
姜馨玉比划了一下,要到肩膀后,得比宋桂芳的头发长个一拃,“就剪那么长,我的头发好,到县里去剪能换更多,你要是低于一块了,我就等等去县里。”
虽然都是国营的理发店,但也算是有竞争,有竞争就能讲价。
那人见她头发实在太好,咬牙同意了。
于是姜馨玉就靠着剪头发卖了一块钱。
师傅手艺还不错,剪的时候姜馨玉还提了点要求,等剪完,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把宽发箍戴到头上,头发披散着,看到镜子里的形象和以前还是有些区别的,多了几分文气,就是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幼态。
“小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