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认错的态度挺端正,愿意赔偿的态度摆的也很正。
奈何掩藏在表象之下的是他一毛不拔心思阴狠的本质。
“公安同志,我知道今天过火了,也愿意赔偿,可我家里的情况也不好,如果不是没钱,我怎么会自己随便包扎头上的伤口,我的头阵阵的抽疼,不是没钱,我早就去卫生队了。”
姜老三气死了,“你少在这装,谁不知道你刘老三是咱们公社响当当的人物,你家那大瓦房放在县里也不差,面积可不小,这村里谁家盖的起这么大的瓦房了?”
刘老三:“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要是不信,就去我家看,有啥值钱的你们尽管拿走。”
民警和姜家两兄弟还真去刘老三家的大瓦房里头转了一圈。
这一个院子比的上别人两家院子的大小了,是实实在在的砖瓦房,绝对称得上是十里八村第一家。
这么气派的大房子,说刘老三没钱,民警都是不信的。
刘老三使唤自己家的人把厨房的粮食都搬出来了,一袋粗玉米面,小半袋小麦粉,两袋子红薯。
“地窖里还有白菜和萝卜,你们要是要,就都拿走。”
姜老三:“谁要你这些东西!你把俺娘打成那样,你得负责!”
正说着话,一个穿着青灰色中山装、胸前的兜里别着两支钢笔、脚上穿着黑皮鞋的男人进院了。
男人留着寸头,看起来长的就精神,一双眼很有神,和人对视时眼中有着明晃晃的审视,把人下意识心虚。
姜老二兄弟和民警就被看的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
刘老三的腰都直起来了,嘴角微勾,初露小人得志的嘴脸。他心中欢快的都哼起了歌,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正想着儿子呢,他这么巧就回家了。
看到院中央摆放的粮食,刘继发眉心微拧:“爸,这是怎么了?日子不过了?你头上又是怎么回事?”
刘老三装模作样的叹气:“上午我和人打架,头被对方打破了,那婶子也被我不小心打进医院了,她家人这不是来要赔偿么?咱家又没钱,有啥就拿啥走吧,这不也是没办法么?”
民警同志已经觉得刘老三这话不对劲了,什么叫“有啥就拿啥走吧”?
这话好像没问题,但细细品又好像都是问题!
刘继发这才正咱打量姜老二老三和民警同志。
他用上位者的语气问道:“谁给你们的权利私闯民宅打劫粮食?”
民警:“…?”
我们什么时候打劫了?这帽子扣下来,他们的饭碗都要丢了吧。
“杨所支持你们这么干的吗?你们都干了多少年的公安了?寻衅滋事打架互殴该怎么处理都不清楚吗?有直接上门为一方抢另一方家里的粮食的?这让我怀疑你们收了他们的贿赂,才会这么办事。我也有理由怀疑,你们联手想对我爸进行讹诈。”
刘继发的话让民警们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们知道,眼前的人是个扣帽子的高手。
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刘老三怕是故意的,哪怕他儿子不回来,只要姜家两兄弟今天把这些粮食提走了,他说不定都能给他们扣上个抢劫的帽子。
这些年的牛鬼蛇神还少么?
只要想给你戴帽子,就没有戴不成的帽子。黑的说成白的,他们不是没见过。
刘继发这样看起来就是城里人,说话时身上那股劲儿明摆着告诉他们他是有门路、不好惹的,谁也不想丢工作,他们都有些害怕了,一时半会的没出声。
姜老二不服,“你不知道情况少在这胡说八道,谁要你家的粮食了,谁抢劫了?你爹把俺娘打的头破血流,这会正躺在医院里,你爹不该负责?”
怂货姜老三拽了拽姜老二,想让他收敛点。
他们就是升斗小民,能和谁斗?能斗的过谁?可能人家一句话,他们就要倒霉了。
面对愤怒的姜老二,刘继发依然淡定,“寻衅滋事打架互殴,章程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们的娘伤了,我爹也伤了,有错也是双方都有错。该怎么处理,你们都不该来抢粮食,这不符合规定,你们勾结在一起,我是可以向上反应的。”
姜老二不知道他到底啥意思,“章程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到底是要怎么处理?怎么一个章程?
这人说话绕来绕去的,好像说了不少,可他整不明白他到底啥意思。
听不懂他说的啥,但姜老二确实是被愰到了:“你就算是文化人也别想赖掉这事,如果派出所不为俺娘做主,俺就去上头告状。”
上头在哪,姜老二并不知道,不过不妨碍他嘴上这么说。
民警:“我们今天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可没想抢劫,你就算告诉杨所,我们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李大娘那边我们还要去看看具体情况,后头的事,咱们都按章程来!”
俩人也不知道是啥章程,不过此时为了面子也得撑着。
大队里发生寻衅滋事打架互殴这种事很少会找到他们,毕竟路途不近,他们内部自己就解决了。
而他们解决过的这种“案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