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数完钱,王素梅抱着凉席出去,“外头凉快,我晚上就睡在院里,你俩带着孩子搁屋里睡吧。”
姜馨玉心里微囧,她婆婆嘴上虽然没说,但就是给她们腾地方的意思。
这屋子墙体厚,勉强算得上是冬暖夏凉,但大夏天的屋外头怎么可能没蚊子?
屋里虽然凉快,但一动还是一身汗,黏黏腻腻的还得洗,又不怎么方便,她一点都不想进行身体交流。
她本还在想着怎么拒绝他,结果他直挺挺的躺在地面的席子上,双臂交叉枕着头,看起来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
她翻了个身问:“你在想什么?”
他也翻了个身面对她,不过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
“想着出国留学。”
姜馨玉笑了,“我也想争取一下。”
她想念国外的花花世界了。吃糠咽菜可以,但如果可以出去,她还是想积极争取一下。
重要的是出国留学意义不同,这个年代出国留学镀的金量可不是以后能比的。这么说虽然直白了些,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沉默片刻后低声说:“你不知道吗?你们系没有名额。”
姜馨玉惊愕过后坐直了身体。
她之前打听过了,今年比起去年,出国留学的名额多了不少,而且学校也透出风声,这次学生的名额不少,平摊到每个系,怎么也得有她这个年级第一名一个吧。
成绩没问题,政治审查没问题,要挑外语成绩好的,她同样也没问题,不管还有哪些考核,她都没带怕的,但凭什么她们系没名额?
“你听谁说的?”
“王教授下午说的。”他也坐直了身体,“这次名额是不少,分配到学生头上的有十七个,我们系三个,机械工程系三个,化学工程系两个,计算数学…”
姜馨玉的心越听越冷啊。
凭啥呀?
这不公平。
她心凉凉的躺了回去,将后背留给了他。
今晚月色不错,如水的月辉透过窗子向屋内投下了一个小方块,落在床和地铺之间的空地上。
陈奕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想出国留学,可她们系没有名额,而这一出去就是两年多。
两年多的时间,孩子都要三岁多了。
不说孩子,就说她,她能接受两年见不着面吗?
两人第一段婚姻都差点葬送在他的不顾家上,现在有了孩子,这几年两人感情还算不错,但一出去就是两年多,她会不心生怨言?
这个年代回国一趟不容易,联络也很麻烦,他该怎么张口对她说:没关系,不就是两年,很快就过去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张不开口说这个话,也说不出不出国的话。
屋里静悄悄的,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二人都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一动不动。
姜馨玉此时心里是为自己无法出国留学而难受。
可屋里沉默的太久了,久到她都觉得不正常,缓过神来她略一想就明白了他此时的心情。
“你没骗我吧?”
她再次坐起身子问他。
微愣后,他才反应过来,“没骗你,下学期一开学学校就要公布了,公布后就是竞选。”
系主任要面试口语,学校要考核,教育部也要考核,政治审查只是其中最简单的环节而已。王教授让他做好准备,好好补补外语,当时他并未拒绝。
小窗月色转移到了他身上,他的脸一大半在阴暗处,一小侧在月辉下,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看得清此时他坐的很板正,看起来有几分郑重。
郁气微舒。
她哼了一声随意的说道:“我没这福气就不享了,等以后有机会了肯定不会放过就是了,你争取吧,如果能出去,等回来时一定要给我带礼物哦。”
他没想到她轻飘飘的说出了这些。
他先前的态度说难听一点就是逼她认清现实,他不会开口说不去,也不希望她阻挠他,无声的沉默里都是他的态度。
可她的话这么轻飘飘的,语气这么随意,随意到让他觉得她好像没那么在乎他。
“为什么?怎么不生气?”
他的语气低沉和缓,带着诱哄之意。
姜馨玉理所当然的说道:“没什么好生气的,之前我听说有留学名额时也是一心想去,那时候我把自己的意愿放在了第一位,也并没有考虑你。”
他敏感的抓住了她话中的“也”字。
这话什么意思?代表了什么?他心中明白,却不想接受她暗含的指责。
她不会把他放在第一位,同样她也认为他没把她放在第一位,可他不想接受她这个论调。
“姜馨玉,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每次他全须全尾的喊她的名字时,她的心都会被抓一下,此时也不例外。
她一手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看向他,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你是我丈夫啊,是晏晏的爸爸。”
陈奕并不满意,“可你之前那话什么意思?如果可以出国,你并不会过问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