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白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他眉头紧锁,严厉地喝问道:“陈县令,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县令明显感受到李墨白语气中的不满,匆忙从公堂走下,来到李墨白面前,双手合十,恭敬地询问道:“李大人,请问晚生何处做得不当,让您如此生气?”
李墨白伸手指向正在受刑的犯人,质问道:“你为何要随意用刑?”
随着李墨白的话语落下,执行刑罚的公差立刻停下手来,陈县令则急忙解释道:“李大人,这刁民胡言乱语,本官认为给他一些教训,他才会说实话。”
李墨白听后,不悦地一甩袖子,转身向公堂之上走去,他严肃地说道:“陈县令,你还是在下首陪审吧。若是对每个案子,都依赖刑讯逼供,不知会制造出多少屈打成招的冤案!我们身为公职人员,应该秉持公正,以理服人,而非以力压人。”
陈县令深知自己初来乍到,不宜与李墨白发生冲突,更何况他也忌惮李墨白的家世背景。自己的实习表现,还需仰仗李墨白的评价。
于是,他谦虚地表示:“李大人教训得是,晚生经验尚浅,确实需要大人的指点。晚生会牢记您的教诲,以公正之心处理案件,不再轻易动用刑伐。”
李墨白微微叹息,深知这种审案方式在官场中极为普遍。毕竟,并非每位官员都擅长推理和查案,这种依赖刑讯的做法,虽非理想,却也是无奈之举。
他轻轻摇了摇头,对陈县令道:“陈县令,本官亦不敢妄言指点。然而,审案之道,又岂能一味依赖刑讯逼供?”
说罢,李墨白不再多言,将心思重新投入到眼前的案件之中。
马真举的尸身上,除了已知的伤势外,再无其他明显致命之处,使得案情陷入重重迷雾之中。
突然,李墨白一拍惊堂木,高声问道:“张账房,你可确定自朱妙春离去后,马真举的房间再无外人进入?”
李墨白厉声质问:“那么,依你所言,房中仅有沈淮安和马真举二人,沈淮安已在白日辞世,而马真举却命丧于夜晚。试问,究竟是何人所为,对马真举下了毒手?”
张账房被这一问题震慑,他惊恐万分,连忙磕头如捣蒜,连连辩解:“大人,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李墨白步步紧逼,再次厉声喝问:“那你就是在撒谎了!”
张账房急切地申辩:“小人绝未说谎,小人记忆清晰,马真举的房间确实无人进出。小人又何苦说谎呢?”
李墨白冷然分析:“为何说谎?因为马真举的死,或许正是你所为!是你利用沈淮安僵硬的手,划破了马真举的喉咙!”
张账房哭诉道:“大人,冤枉啊!沈淮安白日已死,到了夜里尸体早已僵硬,小人又如何能挪动他的手呢?”
李墨白猛拍惊堂木,断喝道:“沈淮安尸体虽僵,但你完全可以将马真举移至刀前,迫使其脖颈触及刀刃,同样可以致命!”
张账房急切地辩解道:“大人明鉴啊!小人虽不才,却也懂得一个道理。沈淮安死后,他的身体,必然因尸僵而保持死时的姿势。若夜里小人再去杀害马真举,又怎能改变沈淮安的尸僵姿势,将其掰成案发现场的模样呢?”
李墨白再次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如此说来,沈淮安也是你所为!你白天杀害了沈淮安,夜里又残忍地夺去了马真举的性命!”
尽管张账房心中惊惶,但他毕竟是个头脑灵活之人。他紧张地思索片刻,又从另一个角度进行反驳:“大人,若小人真是凶手,又何苦费心去证明?无人进入马真举的房间呢?若真如此,小人倒不如声称有黑衣人潜入,这才更利于掩饰罪行。”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再者,小人与马真举、沈淮安素昧平生,无怨无仇,又何来动机去杀害他们呢?”
这番话逻辑清晰,言之凿凿,李墨白一时间竟也找不出合适的反驳之词,只得暂时按捺住追问的冲动。
正如张账房所言,若他真是凶手,又何苦竭力证明,无人进入马真举的房间呢?
这样的举动,岂不是自招嫌疑?将灾祸引向自身?
再者,目前并无确凿证据指向张账房为凶手,李墨白的这番话,不过是试探与诈问。
李墨白又一次拍响惊堂木,他转向朱妙春,厉声问道:“朱妙春,倘若张账房所言非虚,那么凶手岂不是你?”
朱妙春急忙磕头回应:“英明睿智的李大人,张账房所言若真,反倒成了在下无罪的证明。既然无人进出房间,那不就意味着,是沈淮安杀害了马真举吗?这就说明在下离开时,沈淮安和马真举都还活着,因此在下无辜啊!”
李墨白听完,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两人的言辞都滴水不漏,这桩案件,令李墨白感到一阵迷茫,心中尚无定论。
陈县令在听完两人的供述后,目光在两人与李墨白之间游移,心中不禁泛起冷笑。
他早听闻,东平李墨白破案手段高明。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尔尔,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不过这些曲折复杂的案情,陈县令在审讯时竟然未曾想到。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