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隐立刻明白,赵忠有事要单独向陛下汇报,但是他不能立刻就此离开,而是看向刘明,等等皇帝的谕旨。
“赵爱卿是想和朕说秋猎之事吧。”刘明笑道。
潘隐一听,识趣地道:“微臣在旁边候着。”然后便走开到五六丈之后。
皇帝秋猎涉及到皇帝的行程安排,无关之人自然是不能提前掌握,除非皇帝另有交待。
听刘明这么说,潘隐便明白是让他回避。
此刻的潘隐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对刘明既敬也畏。
刘明向前走去,赵忠、张让跟在身侧。
“陛下已知秋猎之事?”赵忠问道。
“蹇硕已经与朕说了,秋猎之事由他安排,爱卿便不必理会了。”刘明道。
“臣等只不过是想着安排秋猎之机,与陛下见面而已。”赵忠不以为然地笑道,“如今已经见到陛下,谁来安排秋猎便无关紧要了,臣等是有事向陛下请示。”
“何事?”刘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二人,问道。
赵忠、张让两人往左右看了看,确信没人,潘隐也离得足够远。
这才压低声音道:“臣等已经找到了可以护卫陛下安全的可用之人!”
“哦?”刘明脚步顿了顿,继续前行,问道:“是谁?”
说实话,刘明实在是想不出赵忠和张让能将谁安插到自己身边充当护卫。
上次见到他俩只是简单这么一说,也并不报太大的希望,一则是蹇硕已经与其他常侍们决裂,想要安插进人手比较困难,二则这两个贪婪成性之辈,能结交到什么忠义之士?
三国有名有姓又出类拔萃的武将,几乎都在刘明脑子里了,他想不出谁会被他俩安排过来,甚至当张辽来到长乐宫之后,刘明已经不去考虑赵、张二人安插人手之事了。
没想到今天二人突然现身,还说找到合适之人了,倒让刘明刮目相看了。
“就是皇子剑师王越。”张让说道,“剑法超群,陛下还曾赞其为京城第一剑师,此人足可以担当此任。”
王越?
刘明恍然,现实中没有印象,但是在前世见到过此人的相关记载。
演义中并无此人,但是其他史料中却有过记载,曾任刘辩、刘协两位皇子的剑法教师,官至虎贲中郎将,被灵帝赞为京城第一剑师,其弟子史阿更是曹丕的宫庭剑法教师。
没想到赵、张两人居然把王越这位剑法大师找来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越师的?把经过说说。”刘明问道。
他对王越不了解,这个人是否可靠也不清楚,不像张辽、曹操等这些人,史书上、演义中都有详细记载,本事如何、性格如何,是忠是奸刘明的心中都有个大体定位。
王越则不同,史料记载文字很少,刘明只是灵帝的替身,又没有关于王越的记忆,所以一时难以判断,不可能将这样一个不明不白之人安插在身边,否则自己辛辛苦苦布局又要打乱了。
但是他还又不能表现出不知道王越这个人,毕竟在宫中当了好几年皇子的“家教老师“。
“是在处决封谞、郭胜那天偶遇……”赵忠便将那天集市遇到王越之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王越师徒剑法出众,而且在京城周边还有十几名游侠好友。”张让露出邀功之色,补充道,“这段时间王越也没闲着,把他的这些江湖好友也全都联络了一遍,皆可作为臂助。”
“你们太莽撞了,一下子将底全部和盘托给王越。”刘明摇了摇头,脸色阴沉下来,“而且还到处联络江湖游侠,那些江湖游侠都知道些什么?”
目前来看,赵忠、张让已经告诉王越皇帝被蹇硕挟持了,让其入宫随在皇帝身边加以保护,而且还由王越出面招集了一批江湖游侠,据说都是出手非凡之辈。
“陛下放心,王越乃是忠诚之人,几年前入宫之时便考察过,颇有侠义之风,也正是因为他这种耿直性格,才不得不离开。”张让急忙收起邀功之色,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对那些游侠没有透露任何机密,只是说会带着他们享用一场富贵。”
“王越与蹇硕关系如何?”刘明问道。
张让想了想道:“最初王越很想作官,因而对宫中常侍都极力靠近,与蹇硕也是经常切磋武艺,后来感觉宫中不适合他,这才辞官离去。不过当时蹇硕只是一個小人物,没什么权势,二人应该结交不深。”
“人都是会变的,几年前考察过,现在顶个屁用?你们怎么知道王越与蹇硕不会更亲近?”刘明恨铁不成钢地喝问道,“他这次来京有何目的。”
这两个阉人,这么多年只知道贪钱弄权,居然没有培养出自己的可用势力,权倾朝野的两个大佬,关键时刻却求助江湖游侠,也着实让人无语。
“王越自称是想给其弟子史阿谋个官职,看样子不像有什么问题……”赵忠也收起邀功请赏的神色,弱弱地回禀道。
“看样子?你们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你说朕把大事交给你们如何放心?”刘明沉着脸说道。
“王越暂时先不要入宫,就住在赵爱卿府上吧,速去调查其近几年的所做所为,来京后都接触了哪些人,不明不白之人不要安排到朕的身边,现在就去!”
刘明说完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走了。
“遵旨!”赵忠、张让两人赶紧答应一声,小跑着灰溜溜地离开。
跑出老远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汗水已经湿透衣背,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与之前相比,陛下威严更甚,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无原则地溺爱呵护。
此刻他们也觉得太过鲁莽了,有点急病乱投医,不能就这么把王越草草派到陛下身边。
蹇硕当年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跟屁虫,见谁都要点头哈腰地叫一声兄长,现在不也骑到他们头上来了吗?
王越难道便不会变吗?
“陛下的心思比之前细腻多了。”张让深有感触地道。
“或许是被蹇贼挟持之后变得敏感了。”赵忠若有所思地道,“看来以后想要取悦陛下,不能只从玩乐之物下手了,陛下如今身处困境,已经无心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