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一边摆威风,一边琢磨着今天的重要事项。
一想到各种纷繁复杂的乱事,他就感觉头大,自己没有多少学识,手下亲信也不是能文善武之辈,潘隐算是相对比较出色的,但是蹇硕知道,这样的人耍点小聪明还行,真正处理政务还差得过昏,大事就更不能依靠了。
大事还要找嘉德殿躺着的那位去商量。
关键是小事也足够让他头痛的,别的不说,光是朝臣们相互吵架就让他头大如斗,今天这个弹劾那个,明天那个揭发这个,烦死了。
“权臣不好当啊!”每每想到这些破事,他就不由得如此感叹。
“要不要把那些琐碎的小事交给那个替身?”这個念头在他心中蠢蠢欲动,但是陛下再三叮嘱不能让替身掌握实权。
这让蹇硕左右为难。
他能感觉到,那个替身要是好好调教调教,完全可以作为自己得力的左膀右臂,这样的好苗子只当个摆设实在是浪费了。
通常的奏牍是通过尚书台初步整理后送给皇帝,也有直接送入宫中的,但这些奏牍一入皇宫,便落入了蹇硕的手中。
但是他哪有那个时间和本事去处理这么复杂的政务?
只是挑一些特别是重要的,或者自己感兴趣的处理处理,多数的内容都不会去看,直接就积压在了宫中。
最近他便发现不少官员上书弹劾董卓,说他救援陈仓不力,连吃败仗,不遵将令等等。
但蹇硕都压下来了,既没有向灵帝禀报,也没有进行处理。
因为上次常朝之时,朝堂之上盖勋等人就公开弹劾过董卓,蹇硕没准,只是让皇帝下旨催促董卓进兵。
现在进兵失败,又有人来弹劾,他怎么处理都是打自己的脸,便只好压着了,干脆就不和灵帝通气了。
如果没猜错,他今天还会看到类似的奏牍,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继续压着,甚至琢磨着要不要给董卓升个官做做。
因为昨天他接到了董卓派李肃送来的西域夜光杯,你打仗是胜是败与本将军何干?只有进入本将军腰包里的才是实打实的东西。
可是该升个什么官,他还没有想好。
很快,他来到自己处理公务之所,扈从侍卫在门口把守,王越、史阿在身边伺候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蹇硕觉得这个早晨格外阳光起来。
几案上已经又堆满了各类奏牍,简单看了几个,果然,其中有弹劾董卓的,蹇硕直接将其扔到了一边。
“咦,是何屠夫的奏牍。”蹇硕一看是何进呈报上来的,立刻来了兴趣,打开一看,微微一怔,居然也是关于董卓的。
不过随着缓缓往下看,脸上的笑容逐渐绽开,直至笑出声来,“哈哈哈哈……何屠夫啊何屠夫,都说你是猪脑子,本将军这回可是真信了,正瞌睡的时候你递来个枕头。”
只见何进在奏牍上写着,近日雒阳周边黄巾盗匪复燃,威胁京都安全,董卓久在边疆作战,累有战功,恳请调董卓带兵来京,平定匪乱。
“如此一来,董仲颖也会说本将军是信义之人。”蹇硕拿起奏牍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一对夜光杯他花得绝对值。”
当下将其他侍卫留下,只带了王越和史阿,往嘉德殿走去,他心中已经有了给董卓加官的借口。
他的办公之处在长乐宫旁边,刚转过一个弯,就看到刘明和潘隐正站在宫门前说话。
蹇硕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不管怎么说,在外人面前这个替身还是皇帝,蹇硕要扮作皇帝的宠臣,自然得表现得殷勤一点。
可是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呆了——
只见潘隐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衣衫褴褛,一只袖子被扯掉了,身上挂满了布条子,仔细辨认才能看出,这是他昨日穿的官服。
“这……这……”蹇硕语塞,一脸茫然。
突然,身后响起扑通扑通两声下跪的声音,“末将王越携弟子史阿见过陛下,祝陛下圣体安康。”
蹇硕回头一看,只见王越和史阿正跪倒在地磕头。
“王越?史阿?”此刻作为一名穿越者的刘明一脸懵逼。
这特么在搞什么?
昨天赵忠、张让刚跑来说他们找到了合适人选,可以安排在自己身边保护安危、对抗蹇贼,这个合适人选便是王越和史阿师徒俩。
这才刚过了一个晚上,这师徒俩居然就跟蹇硕走在了一起,看样子还是蹇硕的小跟班护卫。
刘明即使有两千年的文化知识积累,现在一时也想不明白的关键所在。
不是让赵、张二人去调查王越的背景了吗,难道他们又作了其他安排?
不是把王越安排在我的身边,而是安排在了蹇贼身边?
这是什么操作?
蹇硕看到刘明略有些懵逼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替身,不是真陛下,自然没有见过王越。
“哈,王将军起来吧,你们先在此候着,本将军有事向陛下禀报。”蹇硕说着,示意了一下,两人一前一后跨过门槛,进入宫中。
蹇硕见周围没人,低声问道:“潘隐为何如此衣着?城外的饥民也没有这么惨吧!”
“唉,别提了。”刘明两手一摊,哭不得地道,“昨日朕奉了将军的将令,前去勘察纸坊选址,结果不小心惊动了后宫的众嫔妃,她们一涌而上,潮水一般就冲了过来,潘隐左挡右拼,结果衣服被撕得稀烂。
“朕见势不妙,赶紧逃之夭夭,这才躲过一劫。这些女人实在是太疯狂了,将军还是将朕保护在长乐宫吧,朕哪儿也不去了,太可怕了,吓死朕了……”
蹇硕听得哈哈大笑,拍了拍刘明肩膀道:“你啊,还是太嫩了,若当时换成是陛下,必然龙颜大悦,左拥右抱,如鱼得水,那才叫一个快活,就连本将军都羡慕得紧呐。你却被吓跑了,哈哈哈哈……”
“不好,这样岂不是会被众嫔妃看出破绽?”刘明故作惊讶地道,“朕本来是想着来点不正经的,但又不知道陛下以前是怎么操作的,当时情况紧急,根本不容细想,只得落荒而逃。”
“跑了也对。”蹇硕又拍了拍刘明的肩膀道,“陛下问起的时候本将军也好据实回禀。”
“陛下经常会问起朕的情况吗?”刘明见此事就这么揭过了,便顺势换了个话题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