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乐宫,刘明还沉浸在自己骚操作的喜悦之中,但是意料中的事也很快到来了――蹇硕找上门来。
挥退其他人,蹇硕冷着脸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提前与本将军商量?”
“提前?怎么提前?”刘明两手一摊,作无辜状,道,“是袁隗在朝堂之上突然提出这么一项奏议,朕也感到很意外,提前不知道啊,怎么可能提前与将军商议?”
蹇硕一听不是有意瞒着他,这才神色稍缓,道:“可是朝堂之上,本将军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反对袁隗奏议,而且那么多大臣都反对,你为何非要一意孤行推行什么摊丁入亩?”
“唉!”刘明叹了口气,露出痛心之色,道:“将军久居高位,不知黎民之苦啊,朕生于微末,深知百姓连活着都难,丁赋、田租过重乃是祸乱之源,百姓太苦了,若不改制,这天下之乱永无宁日。”
“这是你我需要操心的事吗?”蹇硕正色道,“你就是个替身,本将军也只不过是依靠皇权混场富贵的宦官,这天下兴亡关我们屁事?真金白银拿到手的才是最实在的,这狗屁摊丁入亩,让本将军损失惨重啊。”
“将军谬矣。”刘明辩解道,“以将军如今之地位,还在乎那几千亩田租的收入吗?即使整个蹇府被烧成白地,家产损失一空,如今将军不是有更大的豪宅、更多的财宝了吗?
“将军啊,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何必总盯着那几千亩田?朝廷府库充实了,将军往里边伸手,谁又能拦着呢?谁敢拦,朕第一个取他的脑袋,将军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刘明说完,一脸微笑地盯着蹇硕。
蹇硕摸了摸下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嘿,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是本将军的格局小了。不过……”
蹇硕的声音又严肃起来,“不过还是那句话,朝堂之上,本将军反对的,你一定不能通过,此次或许是你的格局更大,但是下不为例,在别人面前,你我必须是一个声音,一个想法,一个行动。
“一定要让朝堂之上的那些老顽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陛下都要听本将军的话!本将军一言可以左右朝局,让他们敬本将军如敬陛下。有些人便做得不错,最近有人认本将军为义父,这样的大臣你要重用。”
义父?
“吕布到京了吗?”刘明脱口而出,问道。
“怎么可能这么快,本将军刚刚给丁原写信。”蹇硕不知刘明何以突然问起吕布。
刘明虚惊一场,看来是别的马屁精在巴结蹇硕,他差点以为是吕布来京了呢,不过由此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真的吕布认蹇硕为义父,那可就麻烦了。
要么朕先认他为义子?不行,现在自己的人设才是三十三,吕布应该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再说皇帝认义子后遗症极大,如果自己以后有了皇子太子,以吕布的性格,没准会搞出什么乱子来,决不可为。
但是有一点比较明确,不能让吕布和蹇硕绑定。
“有一事本将军必须和你明确,你我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你要明白,凡事以本将军为主。”蹇硕郑重道,“即使公开场合你以陛下面目出现,但你一言一行都须按本将军要求行事,不可擅自妄为,除非本将军授权。”
“这……”刘明迟疑一下道,“将军之前不是说过,重要事项提前商量,其他小事由朕自己处置吗?”
“但是很明显,庶民就是庶民,即使把你放到皇位上,你也分不清大小。”蹇硕继续道,“比如今日朝堂的税制之事,此乃事关天下之大事,你却不顾本将军的反对,擅自决断。”
“将军适才不是说天下兴亡关我们屁事吗?既然是不关你我之事,那肯定是小事了,朕决断也是在情理之中。”刘明怼了一句。
“学会顶嘴了?”蹇硕的脸色沉了下来,“本将军的意思是,凡是本将军反对的,你就不能赞成,不论大小。”
刘明沉默两秒,道:“可万一将军是错的呢?”
“对错不是关键!”蹇硕郑重道,“关键在于你我要行动一致!即便错了,自然也是由你承担责任,不能替背锅,还算什么替身?”
刘明还待争辩,蹇硕挥了挥手道:“此事便这么定了,不必多言。”
“有句话想必将军也听说过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刘明不急不缓地说道,“这大汉江山如果亡了,死得最惨的恐怕便是你我二人。
“将军想必自己清楚,有些重大决断,将军久在宫中,不知天下风云,并不能拿出什么良生策,反倒是朕生于微末之间,颇知民间疾苦,虽也算不得有多少良谋,但至少不会祸乱天下。”
“与其大事小情都请将军拿主意,倒不如将军遇事多与朕商量。”刘明继续不卑不亢地道,“说到底你我是一根蝇子上的蚂蚱,便需要相互扶持共同进退,如果非要分个大小蚂蚱,恐怕这根绳子终归难以维系。”
蹇硕迷着眼睛盯着刘明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与本将军断开维系?你以为陛下卧榻不起,你便可以真的代替他为所欲为?你是不是还想着一朝一日踢开本将军?”
“以将军之权势,朕哪敢踢开将军?也踢不开啊!”刘明自嘲一笑,道:“但是如果这宫庭生活实在无趣,朕自杀总是可以的吧。”
“你……”蹇硕眼珠子瞪得溜圆,手指刘明,气喘吁吁,道,“你敢威胁本将军?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是本将军把你带进宫来,你才有了今日之荣华富贵,没想到也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将军言重了。”刘明笑了,他觉得今天还不宜直接与蹇硕彻底撕破脸,只需让他明白自己如今的重要性、放松对自己的管制便可以了,便缓和了一下语气,
道,“朕的意思还是大事你我商量,小事朕来处置,将军为国辛劳一辈子,也该享几天清福了,怎么可能事事操劳?你我进退一体,何必非要分个大小高下?”
蹇硕瞪着刘明的表情看了半天,沉声道:“不管你怎么说,大小还是要分,以本将军为大,你为小!如果不适应宫庭生活,那么出去耍耍也未尝不可,体察民情、平定叛乱,御驾亲征,都可以,北伐、东征、西讨,天下这么大,有的是你玩的地方。”
“嘿嘿嘿嘿……”刘明阴险地笑了笑,道,“朕走了,将军便不害怕那些朝中重臣趁机对将军动手?有朕罩着,将军才能安然无忧,别说朕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朕离京几日,将军便会危机四伏。”
蹇硕想了半天,愣是没放出半个扁屁来,因为这个替身所说一点没错。
如果刘明离京,蹇硕必须得跟着,可是他俩都走了,宫中的秘密怎么办?
良久之后,蹇硕这才沉声说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朕哪儿也不去,就呆在这雒阳城。”刘明笑道,“倒是将军,若能率一支兵马出征,不但能够平定判乱,也能够凭借军功树立权威,一旦权威树立起来,将军便可以不再依靠皇权而存,那时才是将军真正威风八面、权倾朝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