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效果如何,看李铁矛爷俩满眼的小星星,李乐觉得还成。
三人又扯扯拉拉说了几个细节,终于到了最关键的地方,钱。
“老爷子走之前,留了点钱,你爸一分没要,都放在我这,这两年家里攒了攒,还有付姨和你爸贴补的,凑一凑,能有个一万五。”
“今晚上和那几个本家私下里也说了,借一借,也能有个小两千块。”
李乐不会用算盘,也没计算器,只能继续低头在白纸上算着成本。
不说话,倒是让刚才交了底的李铁矛,有些忐忑和不安。
李晋乔不计较,侄子呢?
身边周围,亲兄弟、叔侄之间为了钱闹得不可开交的例子不少。就这么空口白活的一句,老三把老爷子的钱都给了自己?
李铁矛有些后悔,刚才应该收着点。
看向李泉,李泉摇摇头,随后又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沉吟片刻,李乐抬头,看到爷俩都都盯着自己,笑道,“大伯,这个租金,你还是得去找找镇里,看能不能少点.......”
“讨价还价才是买卖。那片地,不能种粮食,不能当厂房,干别的也都是四圈不靠,只图个地方够大......”
“能省就省,大不了今后每年给涨一部分租金,先把这个大头给降下来,省下来的都是利润。”
李铁矛长舒口气,“我去找丁书记,还有植保站的王站长,一个县官,一个现管。”
“需不需要打点?”李乐想起此时社会上的风气,“有人办事不行,坏事一流。”
麟州城里,到处弥漫着锅炉燃起后灰白色的烟雾。
街道破旧,房屋低矮,仅有的几栋高楼,也被常年西北吹来的风沙摧残的斑驳,布满灰尘。
老街尚有古韵,狭窄的青石板路上,拉煤拉菜的平板、三轮在掌把的人高声吆喝里穿梭其间。
新鞋新衣在街上走上一圈,就会染上煤灰,浅色衣服更是穿不得,说不得稍与谁擦身而过,就会黑上一道。
不过县城依旧是县城,春风之下,商铺、小店远比沉默的高家堡、混乱的岔口镇,档次和质量高了几分。
李乐蹲在路牙石旁,一手端着粉糊糊小口吸溜,一手举着肉馍,睁大眼睛,瞧着这麟州城里的景象。
“能吃滴惯?”
“咋不能。”
李乐回了李泉一句,低头瞧了眼手里的粉糊糊。
绿豆粉浆烧开,放入大米、小米、小麦、扁豆、黄油熬煮。熬到黏糊糊,再放上炒好的酸菜和肉酱、葱花,装碗里撒上一把小麻花,口味用暖热酸香足以概括。
肉馍不是肉夹馍。绵羊腿肉加猪肉肥膘葱花做馅,半发酵面做皮,炭火炉烤后在瓷罐里再闷一阵,流动的脂肪配上酥脆的碳水化合物才是冬天里一身热量的最佳摄取物。
“以前来时候没吃过这家滴馍,新开的?”李乐用手背抹了抹嘴,问道。
“你来麟州才几次?不过这店开了不到两年,生意好滴很。”
“看着是个挣钱的买卖。”
“嘁......”
“咋?”
“老板喜欢耍牌,这一天挣得钱还不一定够打一圈滴。”李泉一仰脖,剩下半碗粉糊糊都到了肚里,舔舔嘴唇,问李乐,“再来一碗?”
“不用,这都撑了。”
“成,我去抽根烟,那边门口。”李泉指指一旁挂着“麟州教育局”木牌的铁门。
“嗯。马上。”
这年头没有教育产业化,没有各种教育集团,没有漫山遍野的课外机构,没有各种学校、老师的评级评优,最起码县里的教育局还是个清水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