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子里回荡着的声音,正对着镜子,拿着件红色毛衣在身上比划的李春,突然一怔,赶紧把毛衣放了下来。
想想不对,又举了起来,美滋滋瞧向镜子,左转右转。
真好看啊,还没穿上身,就是攥在手里,李春都感觉到掌心里的柔顺和温暖。
听三奶说,这是什么羊毛绒,又轻巧,又暖和。
转过身,看了看床上摆着的衣服,从棉服到大衣,从牛仔裤到运动服,由里到外十几件。而在床脚边,还有几双新鞋。
李春从来没想过,衣服还能这么买。
自己从小到现在,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跟着大人去镇上赶集时候,买上那么一件。
平时要么是穿豆兰馨改小的,要么是亲戚家里那些大孩子剩下来的。
来长安时的花袄,是豆兰馨给自己花费最多的一件衣服。
可和这些衣服比起来,却多少显得有些寒酸。
虽然不知道这些衣服的价格,但是,从三奶带自己去的那几个,有着华丽斑斓灯光,让人眼花缭乱的橱窗,精美气派门头的商场,李春知道,肯定不会便宜。
心里有些窃喜,原来,城里的女娃娃,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
现在,我也有。
懵懂的理解到了一些,为什么爷奶爸妈,在知道只能去城里读书时的那种兴奋。
随即,又有些莫名的惶恐,这些衣服,真是我的?
想起在商场里,看到那些花环绿绿好看衣服,手缩在花袄里,想摸又不敢摸的时候,三奶一巴掌把自己后背拍的生疼。
“想看就看,想试就试。女娃娃,无论走哪儿,先把腰杆挺直了,头抬起来,畏畏缩缩的,没个样子。”
于是,学着三奶,背是直直的,脖子是高高的,似乎,好像,眼里看到的都比原先矮了几分。
嘴角微翘,扭头时又瞅见挂在衣架上的花袄。
三奶帮着洗袖子上的黑道道时,说的什么来着?
“新衣服穿得,旧衣服更要穿得。而且无论贵贱,都是辅佐人的,不能被这些玩意儿支着。十块的衣服穿上,能比一百块的更好看,才是女娃娃的本事。”
按照曾敏的教的,李春把散落在床上的衣服收拾起来,放进衣柜,又摸了摸小花袄,拿下来穿上。
扭头再看衣柜里,那点惶恐慢慢消失。
“春儿,吃饭。”
听到李乐在叫自己,李春大声回着,“哎,来咧!”
“这节课,与诸位学习了《兵车行》,回去之后,用你们自己的理解和当下能够组织的言语,写一篇白话译文。”
“要求是忠于原文,表意明确,可简明练达,亦可文辞优美。刚才讲到的七个字,还记得?”
“信、达、雅和补、删、留、变、换!”
学生们在听到刘成基的提问后,异口同声的喊出。
“很好。”刘成基满意的点点头,抬腕看了眼,“哟,今天各位很给小老头面子,速度挺快,感谢诸位配合哈。”
“噫~~~~~~”
“刘师何出此言。”
“应该的,不客气。”
台下蛙声此起彼伏。
刘成基双手往下压了压,“还有十分钟,是自习还是再讲点别的?”
“讲点别的吧。”
“对,自习哪有听您说书有意思。”
“就是,就是,上次您说的隋唐,还没讲完呢。”
“您不能只挖坑,不管埋吧。”
又是哄乱一团。
刘成基想了想,“书就不说了。咱们就聊一聊古诗文里的大恐怖。”
“咱们的古典文人,在描写战乱、大疫大乱,百姓困苦时,相对来讲,是比较含蓄的,不像西方的文学作品,对于细节的描写那么着重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