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由母亲最疼爱的儿子淹死了他最心爱的小白兔开始,以他的手掌被重重打上十戒尺结束。
从那日起,他光秃秃的日子永远变灰了,他发誓再也不会哭泣,所以他一直活着,让母亲的余生变得越来越不开心。
领完十尺,他用那双几乎要肿胀出血的手抱着被捞起来,破布似的扔进垃圾桶里的小白兔发了疯似的跑,直到累了再也没有力气,他抱着它的尸体在杂草上睡了一觉。
醒来后,他才用手刨了一个坑,将小白兔埋了进去,他每年都会在那片荒地上种上向日葵。
他的小白兔最爱吃的,就是向日葵的花瓣,所以他每年都用向日葵祭奠它,随着他的年纪,这片花田在扩大,直至淹没整片荒原。
然而五年前的那天晚上,在医院里,他明白了,大哥的女儿,就是专属于她独一无二的小白兔。
于是他当天晚上向父亲索要她,这样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父亲一定会同意的,不是吗?
然而父亲却拒绝了他,他真的不明白,他看得出来父亲已经对温庭骁彻底失望,就这么一只小白兔,由他来抚养,怎么了?
回忆结束,他伸手掐住了温柔的脖子,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蛊惑他。
杀了这只小白兔,杀了她你就不会再被人揪住尾巴,抓住把柄,借此威胁你,棋差一步,你就能成功了。
他以为温柔会反抗,没想到温柔却没有挣扎,静静地躺在地上,心如死灰,眼中再看不见任何光彩。
看呐,小叔叔已经彻底厌恶她了,心里才构建起的小小梦想,还未能基本成型,就彻底崩塌。
就这么死了吧,如果能被他杀死,她想这是上帝对她最大的恩赐。
而温庭深却忽然松了手,大步走进温淮北刚给温柔装修出来的卧房,将所有的东西发狂似的摔了个粉碎。
玻璃碎片狠狠地扎进了他的手里,然而他却像感受不到痛似的,还在不停地发泄怒火。
猩红的鲜血映入眼帘,温柔似是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跑进房里,死死抱着温庭深的腰。
她抬起头,眼眶里满是泪水。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请你不要伤害自己。”
反正她已经习惯挨打了,但她不能看见温庭深这样伤害自己。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她不希望受到任何伤害的人。
近乎癫狂的,温庭深推开了她,像躲避瘟疫似的将她关在了门外。
温柔跪在地上使劲儿拍打房门,不停哭喊着,让他开门。
门内忽然传来一声温庭深愤怒的嘶吼声:
“你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控制我……
我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会放弃……”
良久,温庭深走出房间,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丢下了这么句话,接着大步朝门外走去。
温柔小跑着跟上,紧抓住他还扎了好几片玻璃片的手。
“小叔叔,你的手受伤了不能开车。”
温庭深嘲讽一笑,抬起手,当着她的面一片一片将碎片拔了出来,扔到地上,发出几声脆响。
“你满意了吗?”
“不是的……”
不由分说地,他将温柔往电梯的方向拽。
一路上车速快得吓人,温柔紧抓着安全带,小脸苍白。
到了温公馆外面,他直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解开她的安全带,像丢垃圾似的将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