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戚洋这样寡言的人,应是不喜欢热闹的。加上彼此之间压根算不上熟络,所以贺汐没料到戚洋会答应江婧儿的邀请。
难道真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也许人家高冷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活泼、热烈、开朗的心?
......
贺汐被自己的想法唬得扯了下嘴角。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戚洋活泼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兴许是考虑到同学一场,戚洋不好拒绝吧。总之,既然已经决定了去自家摊档解决口腹之欲,那到时候把人招待好就是了,没被嫌弃就好。
公交车渐渐驶出了市中心,周围环境更加安静,连空气都感觉变得清新了些,褪去了繁华街区里那终日萦绕的浑浊与浮躁。
离目的地还有三个站,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郊区夜晚的温度是偏低的,可此时贺汐却异常燥热,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
罪魁祸首,是鼻间闻到的那股极为浅淡的花香。
夜合花香。
被对方临时标记过,贺汐怎会辨认不出来......这是戚洋的信息素。
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在日常生活中,特别是在人群里,是必须要控制住自己体内的信息素而不能随意释放的。
这是这个世界的道德要求,也是法律的明文规定。
显然,此刻的戚洋大概是太疲惫了,彻底放松的休憩,让他没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
其实这股信息素的浓度相当低,甚至于不仔细去分辨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到。
可贺汐就坐在戚洋身旁,加上Omega会对标记过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格外敏感,所以轻易就发现了这股独特的花香。
......明明是香气,却蛰伏着难以言说的侵略意味,不断刺激着贺汐的神经。
贺汐的眼角生理性地发了红,浅淡而暧昧的红。
他咬着唇看向戚洋,而对方只是闭目养神,均匀地呼吸着。
相较之下,贺汐却受他信息素的影响,燥热难耐着,仿佛有什么在身体里千搔百挠,又觉空虚,伴着心跳沉浮不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艰涩。
可瞧着戚洋得到休息后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贺汐居然愣是没能忍心叫醒他,默默忍受着这股花香不讲道理的侵袭。
而坐在另一边的江婧儿,早在这半个小时的车程里也打起了瞌睡,完全没有发现贺汐的异样。
月光和灯光交替着,透过车窗照在Alpha的脸庞。从贺汐的角度看去,便只能瞧见他处于阴影中的侧颜。
视线落在那人的眉眼,往下游移,是挺拔的山根,再是鼻尖,而后......是轻抿着的、薄削的嘴唇。
贺汐盯着那双唇瓣,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不由自主地往戚洋的方向倾了倾身......
如果不是某辆经过的私家车按了声喇叭,顿时唤醒了贺汐的意识,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
就在刚刚,他竟短暂地失去了自我意识,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明明是如此浅淡的Alpha信息素,对他居然仍有这样强烈的吸引力......
贺汐猛地转回头来,急促地呼吸着,觉得这一切简直不可理喻。片刻后,他又用左手捂住口鼻,试图隔绝那阵花香,可惜收效甚微。
他只好死死地盯向车上的站点播报字幕屏,右手用力拧着自己的大腿,咬紧了牙关,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十分钟后,好不容易捱到车到站,他才解脱般泄了拧着大腿的手劲,松了口气。
“婧儿......戚洋,到站了,我们下车吧。”
说出口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不少,贺汐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怕江婧儿和戚洋会发现他的不对劲,贺汐推了推两人后,马上站起身来,想要先下车去调整状态。
“啊?到了嘛,唔......”
江婧儿揉着眼睛嘟囔了声,又不顾形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而那股原本就含量极低的夜合花香,也突然地完全消失不见了。
看来戚洋也醒了。
贺汐尽量用正常的声线“嗯”了声,抬腿就想往过道走下去。哪知自己的双腿竟软绵无比,只有脚迈了出去。后继的行走无力,理所当然地会带来失重的后果。
上半身往前倾倒,膝盖被迫弯曲的那一刻,贺汐哀戚地想,他要摔倒了......平地摔个狗吃屎那种。
不幸中的万幸是,身旁的两人反应都很快,一左一右地拉住了他。
江婧儿抓住了贺汐的手腕,戚洋则握住了他的手臂。
戚洋没说话,只是等贺汐站稳后,默默地松开了手。
江婧儿则絮叨起来: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顿了顿,好像感到手心有些湿意,眨眨眼,奇怪道:
“咦,贺汐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有这么热吗?”
贺汐心里一咯噔,不得不撒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