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王小鱼甚是不好意思。
那渊早早出了府,她本想不声不响的离开,只是那渊让一位明娘子留住了她。
那明娘子是府上的管事娘子,她为王小鱼准备了洁面的热水,还让人备下一桌饭食,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瞧着王小鱼的眼神总是喜滋滋的,弄的王小鱼很是不好意思。
“王姑娘,你与咱们少爷,认识了三年了吧。”她对王小鱼和那渊之间的事格外好奇,从她醒来,便问了不知道多少问题了。
“是,三年多了。”王小鱼慢慢吃下眼前菜碟里的菜,她已经饱了,但碍于明娘子为她挟了一小碟的菜,她不是会浪费的人,也不好辜负对方心意。
“王姑娘今年.....多大了”她又盛了碗羹,放在王小鱼苦兮兮的目光前。
“十八了。”王小鱼道了声谢,接过了碗,捂着唇打了个无声的嗝。
“十八?”明娘子似乎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面上有些犹豫起来。“真的是十八吗?”
“这......还能假?”王小鱼陪着笑,只低头喝羹。
不应该是十八啊,明娘子想不明白。
在这空档,有下人来报,说是少爷回府了。
王小鱼赶紧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羹,感觉吃进去的东西都快顶到了嗓子眼。
“麻烦明娘子招待了。”总算是找到了说这句话的机会“我吃饱了。”
该是时候跟那渊告别回滁安了。
她虽是这么想的,那渊却没给他机会
“想见六皇子吗?”他穿着朝服,应该是刚下朝便赶回来的。
王小鱼犹豫住了。
她仔细的想了一下,出乎那渊预料之外,她摇了摇头“不见。”
“我只是太担心他,所以才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他的,昨夜听那大人所说他没受苦。我安心不少,剩下的事自然那大人会查明,还他清白的,是吗?”
那渊眯了眯眼,并未作出承诺,只是有些吃味的问了一个问题“若有一天,获罪入狱的人是我,你会如此担心吗?”
王小鱼怔了怔。
“那大人如今的地位,也会有此顾虑吗?”王小鱼问他。
那渊不答,显然是想先听到她的答案。
王小鱼无法,只能叹了一口气“我若说不会担心,便是假的了。真有那一天,我可能会想尽办法救你。”
只这一句,便是足够了。
他勾起嘴角,显然是得到了满足。
“我不能应承你。”他才说回李珩逸的事情“目前,唯一一个能证明六皇子清白的便是那谎借太子名义邀约他前往水榭的内侍,事情发生后,那内侍就消失了。”
“我问过太子,查过东宫当日的所有出行的宫人和巡视的禁卫,无一人发现这名内侍的行踪。”
王小鱼听了那渊说了此案的始终才知道,似乎根本无从下手。
“幕后之人有意设计李珩逸,怎么会留下把柄。”她犯难的咬住了下唇。
那渊见她理解,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
“即便六皇子眼下在我北禁府,我也没有这个本事能够将此案拖延太久,若我找不出有利于他的证据,即便圣上不降罪,朝中也会有不少与我针对的大臣质疑我办事不利,逼我结案。”
王小鱼怔了怔,抬头看向了那渊。
“那李珩逸会是什么结果。”
“谋害皇嗣后妃,轻则划去玉碟,驳为庶人,重则赐死,只在圣上一念之间。”
王小鱼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显然是有些心慌了。
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久的那渊不得不开口喊了两声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
她不能就这样回去,她得确定李珩逸平安。
可她能做什么呢?
“那大人,我想看看完整的卷宗,案件的细节和人证的供词。”她下决定道“我想看看我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此案尚未结案,所以并没有完整的案宗,那渊便吩咐家仆备车,二人一道前往北禁府,让林三郎从窟牢带来了几分供词。
回到北禁府的林三郎见到王小鱼时,可是愣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称呼她。
“林哥,好久不见。”王小鱼接过他手里的几分供词,和他打招呼。
“王姑娘.....好久不见。”再见到王小鱼,他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两年前在北禁府见到她的第一天,她还是个相貌纤俊的黑皮小少年。
如今,她虽仍然以男装走动,但明显个子高挑了一些,皮肤白了许多,眉眼面容轮廓并未刻意粉饰男性特征,女子的俏丽在男装扮相下显得多了几分英气潇洒。
王小鱼并没有察觉林三郎复杂的感触,低头翻看供词,只是站在她身侧的那渊阴飕飕的看了林三郎一样,吓得他赶紧找借口躲开了。
供词共有七分,其中除了当事人璃妃、李珩逸,剩下的都是徐岙与璃妃的贴身婢女这些第三人的证供,王小鱼细细看去,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见她面色凝重,那渊便知道她发现了问题。
“李珩逸说,他刚到水榭不足半柱香的时间,是听见水声,才快步走到璃妃坠湖的位置,他水性不好,刚想喊人,就发现匆匆跑过来的绮罗。”她皱眉摇头“未免也太巧合了。”
“而且,两人同在水榭,怎么会相互看不见对方呢?”她整理着脑中几个人的口供,觉得像在打理被猫抓乱的毛线团。
“璃妃落水的位置在水榭的上游,要经过一条长廊的拐弯,若六皇子口证不虚,那么,只有璃妃能看见六皇子,而六皇子未必能看见璃妃。”那渊见她困惑,这才开口说话。
“李珩逸入宫不足一个月,怎么可能有办法掌握璃妃的出行,他是遭人设计,而璃妃到水榭是临时起意。”王小鱼抬眸看向那渊“除非,璃妃口中的临时起意,也是假的。”
“什么取斗篷,让婢女去看取斗篷的嬷嬷回来没有。”王小鱼举一反三,列举道“璃妃一个有孕在身的宠妃,出行只带两个人,这两个人还分别因为各种原因走开了,她敢,她宫中的人怎么敢的。”
看那渊赞许的目光,证明她说的早已经是他所关注的疑点了。
“这件事这么古怪,皇帝难道看不出来吗?”王小鱼问。
“圣上自是看得出来,所以当时并未处置六皇子,而是允我接手调查。”
“有破绽,却没有证据,六皇子仍旧无法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