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到天亮就动了身,终于在第二天午时,赶至柳州城外。
城门下,阔别已久的周信已经久候多时了,见三人风尘仆仆的赶来,急忙迎到那渊身边,对着他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那渊的脸色很快一沉,催动马匹,带着三人进到城中。
王小鱼在柳州待过一段时间,此时故地重游,只感觉路上的景象风光并没有太多变化,倒是街上多了许多异族商人和充满异域风味的女人。
四人一路行至城中的一所大宅院前下了马,宅院挂着那府的牌匾,想必应该是那家在柳州的私宅。
一进宅院便发现其中有不少侍卫驻守,院子虽然很大,但缺乏家主人生活过的痕迹,许多屋子都是空置着,并没有添设生活家私。
进了那府,周信汇报的声音才大了一些。
“已经是第六次寻死了。”周信说到“好在李蛮看的严。”
“知道了。”那渊压着脸色,脚步飞快,林三郎堪堪跟上,而王小鱼就只能用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们三个。
穿过前堂,来在左配院的一间守卫森严的房前,周信推开了门,王小鱼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香味。
这间房中配设很少,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架床,其中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她面色苍白,却依旧能瞧出她的五官精致貌美,是个好看的姑娘,可惜此刻她脑门上缠着绷带,一双眼睛带着刺骨恶毒的恨意,死死的等着站在床边密切监视她的另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对比起来相貌就平凡的多了,她长得挺高的,一席墨绿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一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严肃至极,只瞧见了那渊,她进走几步上来行礼,又面无表情的退到了一旁。
瞧到了她,王小鱼莫名想到一个词“没有感情的杀手。”
“你们是什么人?”床上的女子瞧见突然来的陌生人,神情有些紧张。
“北禁府那渊。”那渊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腰牌,巴掌大小,金闪闪的钦赐腰牌,但凡听说过那家的人都不会不知道“奉圣上命,调查张小姐失踪一案。”
听到此,这位姓张的姑娘反而更加谨慎了,两只美目中都带着排斥。
“原是那大人,如今既然已经寻到了我,为什么还不送我回家,要将我监禁起来?!”
“监禁这个词用得不妥。”那渊说道“在下只是想请张小姐配合调查案子罢了,如今案子毫无进展,张小姐回家的日期自然是遥遥无期了。”
“混账。”张秀娥咬着牙,愤怒的瞪圆了美目“那大人是在滥用职权吗?”
那渊毫不心虚“正是。”
王小鱼和那张秀娥一般,被那渊的坦荡噎了一下。
“张小姐会想通的,我有的是时间。”那渊不紧不慢的说道,将那张秀娥气的湿了眼眶,一股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而那渊却不在看她,领着周信和林三郎就走,王小鱼瞧了张秀娥几眼,才抬脚跟上队伍。
跟着那渊来在会客的堂厅之中,早有几个不露面目的暗卫侯在了堂中,见到那渊走来,齐齐跪地行礼,直至那渊上了座才站起身来。
王小鱼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站着,听着那几个暗卫一个个汇保起自己的调查结果。
“张秀娥于十八日前在隹城失踪,最后出现地点在城北韦驮庙,据说,是在首饰店甩掉了近身丫鬟和随行的表姐,独自前往的韦驮庙。”
“七日前,失踪了十一天的张秀娥突然出现在柳州,于烟影桥下被人发现,当时她浑身湿透,呛了水,手腕有淤青,身上没有任何金银钱帛,连首饰也没有了,这几日属下调查了柳州街头的大小盗匪,都没有查到有任何人将她打劫后拖下水的情况。”
“车行、马行、镖局,也都查过了,这一个月,都没有一家带过张秀娥上路,连相似的人都没有。”
“柳州城不查氏帖,没有记录,所以想要追查张秀娥到底是何时,和谁进的城,已经查不到了。”
柳州城的特殊性,决定了它是个开放的城镇,没有身份的人不在少数,若非大事发生,基本不会筛查来往之人的氏帖。
“但隹城要出城应该会查氏帖的,隹城的城调记录呢?”听到此,王小鱼没忍住,默默的发出了疑问。
众人纷纷看向了她,有一暗卫解答了她的疑惑“隹城没有张秀娥的出城记录。”
“如果她不是长了翅膀或遁地出的城,那就是她窃用了其他人的氏帖。”王小鱼皱着眉头想。
“也有这个可能,所以,整个张府上下共一百来口人的氏帖都经过对比了,都没有在张秀娥失踪以后出城的记录。”
“与张秀娥有关的一众人等基本都排查过了,可以肯定,她不是用氏帖出的城。”
“一个深闺千金,怎么会有办法瞒天过海避开城卫排查。”王小鱼想“肯定有人帮她。”
暗卫见王小鱼不再说话,将隹城的城调纪录拿了出来,呈在那渊面前。
仅是一个月的城调纪录,那也是够瞧的了,压手的沉。
那渊粗略翻了翻城调簿子,只听底下人继续说道。
“值得注意的是,在张秀娥失踪第二日,有个叫留天芳的戏班子从隹城出了城,而九日前,这个戏班子来到了柳州,受广福楼所请,要在广福楼中唱上七日的戏。”
“而这个戏班子,早在一年之前,就被请到张府,为张府老夫人60寿辰的宴席上唱过戏。”
“属下已经监视留天芳好几日了,明日是最后一日,听说他们唱完了之后,就要离开柳州了。”
“可惜张小姐不配合,无论如何盘问都一字不提。”
那渊用手撑着下巴,似有所思。
“既然这个戏班有嫌疑,何不去留天芳查问一下班主。”王小鱼较为活跃的又提出了疑问。
依旧是那名侍卫“留天芳和广福楼的幕后东家都是同一人,此人近年在柳州颇有势力,柳州四成的赌档妓馆都是归他所有,咱们的身份早就过了柳州衙门暴露了,没有正当理由,动不得留天芳的人,而咱们排去潜进广福楼的人,都被认了出来,以至于一直都查探不出什么。”
“还是要从张小姐身上下手啊。”王小鱼念念有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