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月连续对陈之庆提出了三个问题,上书房内,所有的宫人都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不少太监都开始紧盯着陈之庆,在宇文成月的询问之后,都生怕他暴起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过跪在地上的陈之庆却是没有抬头,依旧是跪在地上低声道:“有人说,当官的红色官服是百姓的鲜血染的,臣着青色官袍,图个干净,也图个心安。”
陈之庆刚才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宇文成月对自己的杀意,不过这并没有成为陈之庆抬头的理由。
呼吸逐渐的平缓了下来,宇文成月也清楚,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杀心是藏不住的。
于是宇文成月也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陈之庆,你真的以为本宫不敢杀你?”
陈之庆微微挺直了自己的腰背,但仍旧是没有抬头。
“启禀太够,臣下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听到陈之庆的话,不光是宇文成月笑了起来,就连上书房内的几个太监也是没有忍住,轻轻咳嗽了一下,只不过想起了这里的场合,又马上抑制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似乎此刻的心情不错,所以面对有几个小太监的没有规矩,宇文成月也没有追究什么。
却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陈之庆的身上继续说道:“你这个状元郎清贫的名声,怕是在泰安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听闻若不是你自己还会种点青菜,你就真的要被饿死了!”
轻轻的笑了一声,随后宇文成月也是补充道:“堂堂的状元郎,竟然家徒四壁,这传出去也是个笑话了!”
已经可以猜到宇文成月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陈之庆也是先一步开口打断道:“太后,臣下刚才已经说了,臣下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听到陈之庆再次强调,宇文成月也是来了兴趣,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之庆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贪的是什么,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是本宫不能赏赐你的?”
这时,上书房内,所有人都听见了陈之庆笑了一声。
就在宇文成月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陈之庆被吓到了,或者是被什么东西附身时,陈之庆也是开口道:“不争一世之名,要争就争流芳万世之名!”
来过上书房很多次了,陈之庆也是第一次抬头看向宇文成月。
“万世之名太后没有办法赏赐,臣下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想去寻这条道路。太后自然是可以要臣死的,可臣下死得其所!”
紧盯着陈之庆。
宇文成月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护卫现在已经在上书房外准备好了,只等着自己一声令下。
只是在看向陈之庆的时候,宇文成月的心中仍旧是有些犹豫。
确切的说,宇文成月心中的犹豫来自于遗憾,安邦定国之才,却不能为己所用的遗憾。
而在宇文成月犹豫的时候,陈之庆也是再次作揖,拜了下去,“臣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
听着有可能成为陈之庆这辈子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宇文成月也是紧紧地攥着拳头。
可这时宇文成月却是没来由的想起了陈之庆家门口的那幅字。
“纵有狂风拔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轻轻的背诵出陈之庆门口的那幅字,在陈之庆愣神的时候,宇文成月也是叹息道:“陈之庆,你下去吧!本宫不杀你!”
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宇文成月也是带着许多不甘心,所以对于陈之庆脸上的疑惑,也就可以理解了。
见陈之庆不敢抬头,可身形又有些疑惑。
宇文成月也是没好气的说道:“下去吧!你要是再犹豫下去,说不定本宫就要反悔了!”
陈之庆不再犹豫,直接叩谢恩典,然后退出了上书房。
上书房内重新回归到了安静,宇文成月的脸色也是愁云密布。
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为自己和儿子开辟出一条道路来,但是没有想到,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自己竟然连一个状元郎都没能收入麾下。
回想着当初收服祝贺他们的时候,好像比这简单太多了。
再想到朝堂之上的那帮老家伙,宇文成月也是忍不住的眉头深皱。
帝国的运转还需要他们,杀不得只能留着气自己。
轻轻的敲打着面前的桌案,宇文成月连带着将泰安城当中一些中立的氏族也都记恨上了。
从前四平八稳也就算了,现在肃王都身死了,还不能让他们彻底的选择站队?
宇文成月忍不住的喃喃自语道:“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到底能给你们什么呢?”
眉眼之间的不解,持续让宇文成月心烦意乱。
不过这时却是有一双大手从宇文成月的身后抱住了她。
被吓了一跳,不过宇文成月却没有发出惊呼。
随着那双大手肆意妄为,宇文成月也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在那双大手继续向上的时候,宇文成月却是按住了手腕。
“你说过会支持我们孤儿寡母的!”
宇文成月开口说话的时候,不再有太后那般强势,反而像是一个弱女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