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就行,问出来对谁都不好。
要是王处一与顾流光亲若父子,那他问就问了,顾流光就算不向他阐述真实原因,也不会害他。
可实际上,王处一与顾流光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其中还多是顾流光来请教问题,王处一多有不耐。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问。
他一问,万一顾流光觉得他是贪图其身上的机缘,心生猜疑,乃至于先行出手灭掉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要让顾流光知道王处一想的这么复杂,他肯定会问一句:‘我们之间竟猜疑到了如此地步吗?’
但现在,顾流光还不知道这些。
顾流光好奇问道:“师父此次下山,可有见到什么趣事,可否说来让徒儿开开眼界。”
“还真有不少,这次下山,我遇到江湖新起之秀百花公子,百花公子师从道佛两家,一身轻功比我也丝毫不弱…”
王处一讲述起自己下山的经历,想着这样可以拉近与顾流光的关系。
但说着说着,王处一就聊到了国家大事。
蒙古王国犯边,金国犯边,巨大的战争压力下,朝廷不断向百姓加税,来征集军费。
百姓在这种环境中,饥寒交迫是常有的事,要是遭遇天灾,更是会卖儿卖女甚至于易子而食。
“这群畜生,真是不当人!”谭处端一掌拍在桌子上,水花四溅。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不是真没办法,谁愿意看着同胞受难。
至于用顶尖高手去刺杀敌方高层,这点行不通。
一是对方也有高手,刺杀很难成功。
二是对方同样可以选择报复,你杀我一人,我就杀你十人。
除非拥有镇压一切的力量,否则靠刺杀很难成事。
巧的是,顾流光这儿正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也正好想看看,他这些‘长辈’的愤怒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心忧天下百姓。
人家王重阳活着的时候,起码还震慑了蒙国好几年,让蒙国不敢大规模南下。
王重阳的弟子,可不要越活越回去了。
顾流光说道:“我曾吩咐霍都,让其为我们争取一座城池,到时候我们练出一支强军,我想的是,我们将练气法简化一下,打造出一支道兵来,到时候重整旧山河,收复失地,为百姓带来和平。”
谁料,顾流光刚说完话,谭处端就说道:“不可。”
“不可什么?”顾流光语气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波涛涌动!
“不可,祖宗之法不可轻传,凡俗之中,多是庸人,就算你传下去,他们也学不会,对,就是这样。”
谭处端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王处一本想附和自己师兄,却不经意看到顾流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处一的心跳都不免加速了两拍。
“谭掌教,你真是这么想的?”
“对…,你什么意思?”谭处端再迟钝,此时也发现了不对。
“字面意思。”顾流光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孔子曾说过,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老子说孔子说得对。”
“连我们道家圣人都认为有教无类,传到你这儿,反而是祖宗之法不可轻传,凡俗之人不可教。”
“要真是如此,你的道经是从哪儿看的,你的法又是从哪学的,老子悟道于函谷关,收门徒传其道,圣人都没有把自己的道带下去,你又有什么资格敝帚自珍?”
“王重阳祖师多么惊才艳艳的人,他为何收了七个徒弟?因为他知道没有一个徒弟如他那般聪明,祖师都知道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你们…差点忘了就是因为你们蠢,所以祖师才收了七个弟子。”
顾流光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更是一把捏碎了杯子。
精英阶层想要愚民智,他偏不让这些人逞心如意。
文字,教!
学问,教!
武功,教!
谁敢阻拦他,他杀谁!
顾流光虽然讨厌杀人,但他不介意杀一两个蠢货,来警告其他人。
“你这是欺师灭祖,你要造反吗你?”谭处端跳了起来。
“我只是欺师,没有灭祖,我和王重阳祖师一样,祖师知道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中,而我要让家家户户都养鸡,你,不服吗?”
“我就不服,要做这些,除非你杀了我。”
谭处端伸出脑袋,等顾流光动手。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早就没有牵挂了,他要用生命捍卫全真教的荣誉!
看着谭处端顽固不化的样子,顾流光眼中寒芒快要溢出来。
在顾流光的手上,真气逐渐汇聚。
这可把王处一吓了一跳,他毫不怀疑,谭处端要是再敢说一句话,顾流光就会砍下谭处端的脑袋。
脑袋掉了,就再也接不上了。
王处一苦涩说道:“徒儿,谭师兄他年纪大了,有些老糊涂,师父听你的,我们师徒一心,谭师兄就让他去看守藏经阁吧。”
“师父当真认同徒儿?”顾流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