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玠呆立在墙头上,仿佛看不见对着他的步枪,复杂的望向顾流光。
两人目光交汇,顾流光朝余玠露出淡淡的微笑。
顾流光的一头红发,没有给余玠带来妖异之感,而是让余玠觉得这是胜利的颜色。
看了眼城墙上眼神空洞的士兵,余玠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下午时分,一只只风筝飞入临洮城。
亲卫将一只风筝交给余玠,风筝上没有带毒,只是贴着一个小布袋。
余玠打开布袋,发现里面是几张栩栩如生的图画,真实的像是将活人塞进去一样。
第一张照片,是工人在修路,这些工人一个个热情洋溢,光着膀子干的满头大汗。
按理说,服劳役的人就算不愁眉苦脸,也没道理笑出来。
第二张照片,是工人在领饭,每人都能领到一大碗菜,三个白的和雪一样的大馒头。
第三张照片,是在徐牙城的学堂里,孩子们坐在书桌上,翘首看着讲课的先生,其中还有不少愁眉苦脸的大人在听课。
余玠严肃了一天,愣是被这几人的表情逗笑。
想到副将就在身边,余玠连忙止住笑容。
“这些图画,全城百姓都看到了吧。”
“是。”副将点头。
“你觉得,士兵还有战心吗?”余玠像是问副将,又像是问自己。
副将沉默,有时候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撤去防护,迎新军,那是一位雄主,不会为难你们。”
拔出佩剑,余玠在明晃晃的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烟圈乌黑神色蜡黄的脸。
为了抵御徐牙城的攻势,他殚精竭虑,每晚都在思考对策,动员百姓。
可对方只用了一天,就攻破了他的防守。
凄惨一笑,余玠提剑朝自己脖子抹去。
“将军不可!”副将冲上前,双手抓住剑刃,哪怕手中鲜血直流,他也没松开手。
“松开!”
“不松,将军对我有大恩,我怎么能看着将军自裁,将军若要殉城,末将随将军同去。”
“你糊涂啊。”
“是将军你糊涂,以将军的才华,投靠徐牙城,定会得到重用,何必守着大宋这一棵满是蛀虫的大树。”
“城破,我没脸活着。”
“我和将军同去。”
“愿和将军同去。”周围亲信跪倒一片。
余玠平日间体恤士卒,赏罚分明,士兵们没有不佩服余玠的。
见一众亲信要与他同生共死,余玠无奈的放下剑。
这些都是好儿郎,不该陪他一起死。
“罢了,随我去迎新军。”
余玠传令,让士兵下城墙,带着几名亲卫朝外走去。
看到有人出城,徐牙城士兵高度警戒,用枪口对着余玠。
怕这些士兵伤到自家将军,副将大喊道:“莫要动手,这是临洮城将军余玠,我们前来投降。”
“放下武器。”听到对方是来投降,顾流光让士兵让开道路。
至于对方会不会也玩一出擒贼擒王,顾流光没考虑过,这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
“罪将余玠,见过…”想了半天,余玠不知该如何称呼顾流光。
“将军哪里有罪,快起来,要是愿意,就和他们一起叫我教尊。”
“教尊大德。”
“没吃饭吧?”顾流光问道。
“吃了点炒米。”
“来人,给余将军端一碗肉。”
听到顾流光的命令,有人端来一个大碗,碗里有三块拳头大的肉,肉汤白花花的。
余玠食指大动,眯着眼抿了口肉汤,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神色中,将肉碗递给自己的亲信。
“将军。”
“莫要多说,我不饿,你们分了吧,教尊,我还有一事相请,能让我的士卒都喝上半碗肉汤吗?”
“将军见外了,什么你的士卒,现在是我们的士卒,来人,为新兄弟们宰十头猪,每人发一张大饼。”
“教尊,请受我一拜。”
余玠感动的热泪盈眶,在宋军中,他们哪里能享受到如此待遇。
守城士兵经过余玠的操练,吃饭间井然有序,没人插队,没人争抢,让顾流光都找不到立威的机会。
趁着吃饭,余玠请教道:“教尊,吾有一事不明。”
“你问。”
“您的…我们的士兵为何如此勇猛,我能看出,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新兵蛋子,有几场战斗中,哪怕没有火枪保护,他们也撵着数战精兵跑。”
这个问题,不仅余玠疑惑,所有被徐牙城揍过的势力,都在疑惑。
一群新兵,操练没两天,凭啥追着他们跑?
“因为信仰。”
“信仰?”
“没错,信仰,你打架的时候,总要知道自己为什么打架吧,让别人卖命也是如此,在保护自己妻儿的时候,你会不会拼命?”
“那是自然,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