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
许平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安定了一些。
最起码。
那令在座的人都无比忌惮的人,不是以“咱家”“本王”这样的词语自居的。
许平暗暗猜想,这女人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或许是个来自京城的才女?
他有点想不明白。
京城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呢,办什么诗会需要来这里?
身边。
许平的妻子苏婉儿,面色也是有些苍白,在许平的耳边悄声说道,“夫君,能让青州城这些家伙如此忌惮的,恐怕大有来历。早间听说三皇子,最是喜爱诗文,举办诗会。该不会……”
许平心里咯噔一声。
三皇子?
那可是大奉,最为上层的人物了!
要是真是他,或是他的那个幕僚在此,自己要解释不好,那还能有好果子吃!
都怪这个张庆山!
他狠狠地看了对方一眼,冰冷的目光,吓得他瑟瑟发抖。
心里虽然没谱,但是许平知道,如今只有一条路能走了,那就是装逼装到底。
于是。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负手而立,对着二楼雅间平静却中气十足的说道,“我没说错!我朝如今民生聊赖,边境倭人蠢蠢欲动,青州城土匪为患,百姓日夜惊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雅致,办什么诗会?端的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说到后来。
许平掷地有声,借用前世名诗一句,作为结尾!
一句话说完。
场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见了鬼!
“你个刁民,流民,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是啊!这家伙不该是目不识丁,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忙碌吗?还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你是从哪里抄来的诗,我怎么没听过?”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一些个轻视许平的才子们,被许平的发言直接碾压。
他们怎么听不出许平的意思。
是在说他们没有爱国之心,他们想要反驳,一时间又哑口无言。
有人为了掩饰尴尬,拿出诗集,想要翻找出许平念出来的那句诗出自何处……
张庆山也是脸色黯然,口中不停念叨着那句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亡国恨……亡国?!”
他眼神突然明亮起来!
指着许平怒斥道,“姓许的,你什么意思,说我大奉要亡国?你这是死罪,应该凌迟!”
所有人一愣,纷纷反应过来。
意识到许平的诗句,有大不逆的嫌疑!
纷纷开口指责。
许平皱了皱眉,“亏你们是学诗作学问的!这里的亡国,本就是警示的作用。你们什么本事没有,就想跟我玩文字狱?大奉自然不会亡国,可是有你们这些蛀虫,恐怕要多不少的压力!”
这些人,被许平的话,气得够呛。
有几个书呆子,却也是站到了许平的一边,摇头晃脑,“要不是许平,我还没有这个觉悟。他刚才说的真没错,我们现在没有长远的想法,只是贪图享乐的话,确实对国家是个拖累……”
许平清了清嗓子,“那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啊,对对对,有道理!”
一时间。
不用许平再说什么,场间竟然自发地分成了两个派别。
彼此开始激烈的辩论,分析许平那句诗中,“亡”字用法以及含义。
“你们慢慢讨论,不管结果如何,以后记得要做一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
许平背后隐隐有些汗,又找机会开溜。
他心中打定主意。
以后不管是在哪,还是少跟读书人打交道。
一不小心。
就会翻到沟里,他想起龙泰之前的建议,觉得跟读书人打交道,确实不如上战场杀敌!
“站住。”
楼上雅间里,那个轻飘飘的声音再次传来,让许平顿时汗流浃背!
里面的那位。
可是京城来的可能跟三皇子有关系的大人物!
难道她也觉得自己那句借来的诗句,是在影射大奉王朝?
要是真的被扣上一个文字狱的帽子,那大概率就没得活了,所以许平不仅没停,反而是抓紧了自己的媳妇儿,准备直接开溜!
大不了。
自己上山为匪!
反正后山的那些家伙,早就等着自己上去做当家的呢!
自己想留的一条后路。
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就在他即刻准备加速的时候。
那楼上的慵懒声音急了,“公子?奴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出口成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给这绝佳的诗句,补全呢?”
许平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