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的约会,在温泉里突然翻脸。
朵朵明显是憋了一肚子火,自从再见面,林舒有太多不正常的表现了,或者说当年他突然失联,屏蔽了朵朵开始,一切就不正常了。
她知道,一定有问题。
“你说呀!”
“我说什么,明明是你的想法有问题,我们俩是一起长大,可青梅竹马未必要有结果啊,我把你当家人看待的。”
“家人?刚刚接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林舒被呛的尴尬,他想解释那是本能反应,可王朵朵没给他机会,直接说了更狠的,“林舒,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敷衍我,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哪里不对劲,我忍了你几个月了!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们就此结束,我离开临海市再也不回来了。”
“你别说这些狠话。”
“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刚刚还是那么暧昧纯真的脸,转眼变得冰冷倔强。
林舒知道,朵朵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倔强的人,她要么撞破南墙,要么撞死自己……
如果就此一拍两散,是不是更好一些……
眼看着林舒半天不说话,朵朵转身走出水池,真的要一拍两散了,她就是这么果断的人,只不过眼睛含着眼泪。
“西瓜!”林舒跑着追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腕,被她用力甩开。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不说。”
“你不要拿自己威胁我好不好。”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受够了你对我躲躲闪闪,还要表面虚伪的迎合我,我们的关系从来不该沦落到这样。”
一段没有灵魂的男女关系,当然没必要继续下去。
朵朵眼里,林舒就好像得了什么怪病一样,再见面之后,他整个人身上就透着奇怪,朵朵之前忙于工作,又觉得是几年没见,所以给了各自的缓冲时间,没想到林舒始终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不能说。”
她瞪起眼睛,“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会害你吗!”
“不会。”
“那为什么不能说!”她一肚子怨气被刺激到了,抬手就打。
林舒却面无表情,随意她拍打,打着打着朵朵就哭了,她抱住林舒,那倔强背后的委屈,像是无数根绳子缠在林舒心里,把他的心绞杀得剧痛。
他的强撑要崩塌了,大手缓缓的抱住娇小的人,“西瓜……”
“你在乎我的,你知道王权要害我,你冒着大雨来找我,我知道你心里没变,可变得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好吗?”
“我就是因为在乎你,才不能说的。”
“你想让我难过一辈子吗?”她擦掉眼泪,平静道:“如果今天不说清楚,我会潇洒的走,但不代表我会无所谓的过完一辈子,你要是在乎我,就应该让我一辈子都快乐。”
有些人,没有结果,就是遗憾。
“西瓜,你的一辈子,不一定和我有关啊。”
“我的一辈子,必须有你。”她坚定的抱住林舒。
防线终于崩溃了。
林舒从来不能无视和朵朵有关的一切,他投降了。
那故作冷静的脸,闪过更多的痛苦,都被王朵朵捕捉到了,她知道这王八蛋终于肯说了,但那表情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
“穿好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
然后她拉着林舒去了女更衣室,林
舒尴尬的挠头,“不是……你带我来这干嘛。”
“我怕你趁我不注意就跑了,你一直很狡猾的,今天不说完,你不能离开我眼皮底下。”
说完,少女解开了浴巾,换了条浴巾擦干身体。
林舒目瞪口呆,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王朵朵也没心情这时候调戏他,只想快点穿好衣服,得到答案,她换好之后,又跟着林舒去了另一边,眼看着他换衣服。
等两人离开温泉店之后,林舒提醒道:“西瓜,我们要做一个君子协议。”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今天下午发生的所有事,你必须听我的。”
她当然不同意,他们俩从来都是朵朵当老大,但林舒强调道:“这是我最后的妥协,你也为我妥协一次好吗。”
她想了想,“好,我同意了。”
“走吧。”
她还有点不明白,林舒到底要干嘛,有话就说,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什么意思?
跟着林舒上了车,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沉闷的气氛,仿佛在为一些不好的事情铺垫着。
一直到了医院里,朵朵感觉不对劲了。
“来医院干嘛?”她立刻想到的是,林舒得了什么绝症,所以在回避她。
不会这么狗血吧。
很快林舒绕过了门诊大楼,去了后面的住院部,王朵朵的疑惑变成了焦虑,她也不知道在焦虑什么。
到了病房门口,林舒缓缓推开了门,他什么都没说,一切全都摆在王朵朵面前了。
病床上,一个干枯瘦弱的人在闭着双眼,她头发稀松,脸部消瘦的看不出模样,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惊悚。
因为她已经没有多少正常人的样子了。
“她是……谁啊。”王朵朵愣愣的瞪大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病床上的人很熟悉,再看林舒那平静的表情。
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是姐姐?她是林雅?你说话呀,是不是她!”
“是……”
王朵朵瞬间崩溃了,“你胡说!你说姐姐在国外读书的!”
“我骗了你……”
血淋淋的真相,让王朵朵噗通跌倒在地,那是林舒的姐姐,也是朵朵的姐姐,他们小伙伴一起长大,亲密的和一家人没什么区别。
林舒当年无法接受,王朵朵此时更无法相信。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舒你还骗了我多少事!”她站起来冲到病床前,拉住了那干枯的手,流出了眼泪,“姐,你到底怎么了……”
这模样分明是个植物人了。
曾经是小伙伴里的大姐,曾经她是整个老城区的骄傲,街坊邻居都说林家的闺女是清北的苗子,将来必定光宗耀祖。
在老城区那落后的教育资源下,林雅获得过全市的第一名,王朵朵把她视为偶像。
她该在实验室里搞科研,该在办公楼里做精英,她不该躺在这里的……
王朵朵此时的心态,就像林舒当年一样,她崩溃了。
“姐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你搬家离开的第二年,我们全家去外地玩,庆祝我姐姐高考顺利,然后……发生了车祸,我爸妈都死了,我姐就变成了这样,五年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王朵朵一巴掌打在林舒脸上,“她是你姐,也是我姐!”
“好,那我问你,
如果当年你知道了这件事,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要帮你了!”
“所以我才不告诉你的!你明白吗!”
朵朵把林雅当做亲姐姐一般,对林舒又是两小无猜,她得知了这件事,一定会要求她爸拿出所有积蓄来救人,不惜代价的帮下去。
那一年林舒屁都没有,仅靠着车祸之后的赔偿金给姐姐续命,可植物人是个无底洞,朵朵那倔脾气参与进来,她的一辈子也就被牵连进来了。
也许她也会像林舒一样,之后的人生,只会想尽办法去赚钱,这不是林舒想看到的,朵朵也是个前途无量的少女,林舒不想耽误她的前途。
身为人父的老王,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不好明说。
于是,林舒和老王立下了属于男人之间的君子协定,一起瞒下去,编造了一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