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很久,曹沅似乎是哭累了,终于停下了,然后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又哭又笑,就跟个花脸猫似得,然后看着我有些无奈的说道:“天哥,你这人也真是的,勇敢起来像一头狮子,敢挑战一个身高体重对你而言都是大山的强者,也敢对猛鬼凶尸悍然拔刀,可却像个木头,你难道不知道在女孩儿哭了的时候,作为一个绅士,你至少应该安慰一下的么?”
我垂头苦笑,原来她是在嘲笑我情商低……
大概是看我不说话,于是曹沅也就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听着空旷的沙漠里风沙的呜咽……
良久,鬼使神差的,我忽然说道:“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曹沅一愣,有些迷惑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些:“比如……你的替身?”
一瞬间,曹沅面色变了,因为刚刚哭过,所以到现在都发红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
“你……怎么知道的?”
曹沅的语气已经变了,带上了那么一丝哀怨:“还是,你一直就知道?”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了。”
我笑了笑,胸口被那黑鬼踢到的地方仍旧疼的厉害,翻滚的气血基本上已经渐渐平复,但是呼吸的时候仍旧肺部火辣辣的,坐着的时候总是感觉肚子里面憋着一口气在顶着胸口,说不出的难受,于是我干脆就躺下了。
夜间的沙漠里,沙土是柔软冰凉的,躺上去的时候有丝丝缕缕的凉气穿过我的衣服从背部沁入,一时间我舒服了许多,望着天空中稀疏的星辰,轻声道:“其实是周敬算出了你的替身,而且他还算出你的替身应该就在西边,你这一次跟我们一起出发就是抱着一种解决掉与替身之间的因果的目的,对吗?你和我们的目的,截然不同,我为朋友,你为自己。”
曹沅沉默了,过了许久,忽然问我:“那你为什么不肯揭穿我?”
“青衣都在为你保密,我为什么要揭穿你!”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其实说到底我可以理解你,这些年来,你应该被你的替身折腾的筋疲力尽了吧?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体会过那种日夜不安的滋味儿。”
“谢谢你,你是所有人里对我最照顾的人,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救我,怕是我早就已经没命了。”
曹沅的态度很诚恳,然后学着我的样子躺在了一边,枕着自己的双手仰望星空,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开始缓缓诉说起了自己身上的事情:“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是打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在做一个梦,做一个相同的梦——梦里的我,穿着华美的衣服,但却不是咱们汉人的曲裾深衣,而是一种类似于西方国家的纱裙,在丝绸上面点缀着金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非常非常漂亮,出出入入,总会有很多很多的佣人仆从前后拥簇,还有一位年老的王者对我非常非常的宠爱,他似乎是我的父亲。梦中的他和我说着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语言,但我却偏偏能听懂那些语言的意思。
他……似乎在给我讲一个漫长的故事和一个伟大的民族,他说这个民族叫‘汉’。
他时常兴叹——再伟大的国度也顶不住群狼的撕咬,再雄壮的帝王也顶不住岁月的侵蚀,就像是一个年迈的雄狮一样,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