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随从全程不敢打扰,只是不时用眼神交流,面露忧色。
放在往常,邢风一定是毫不吝啬对向来的称赞。
而现在他却沉默了。
良久,邢海提议道:“小侯爷,要不咱们和他谈谈合作,就算不能换来他的技术,也高价请他为咱们大楚办报,内容由咱们提供,他负责开报,大不了咱们再派人运到大楚?”
邢风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这报纸若无意外,有利于维护君主统治。他是大周臣子,又才刚投效女帝不久,断然不可能答应这种事,你我何必去讨人嫌?”
“不能仿制么?”邢海叹道。
他也意识到,报纸这东西如果再算上运输成本,就可能是得不偿失了。
只有原地开设,就地取材,就地贩卖,才可能盈利。
毕竟那些材料和工人成本都摆在那。
邢风拿着报纸,看着上面的文字和图案,道:“这报纸上面用的,应该是某种油墨,几万份内容和排版雷同,兴许是用了某种提前刻好的稳定版面,附上油墨,即可在纸上留字。先派人回国通知研究,咱们再观望观望吧。若能自己研究出一套来,倒也不必受制于人。”
邢海转身跑去通知,回来之后,却听邢风叹道:“你们还是没有意识到报纸背后的意义,一旦有人轻易掌控并统一舆论,包括经商在内,许多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甚至可以操纵民意。”
两个时辰呼吸一滞,眼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
就在此时,护卫来报:“小侯爷,拓跋尚书来访!”
深夜,拓跋烈回到家中,脸色阴沉。
“这邢风,不可以常理度之!”
拓跋俊皱眉道:“爹,何出此言?”
“为父原以为他如传闻那般欣赏梁萧,想不到,为父提及梁萧、试探他的口风时,他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但等为父向他释放善意,表达对梁萧不满时,他又顾左右而言他。”拓跋烈叹道。
拓跋俊沉声道:“看来,这一次的大楚使节无心干涉大周之事,那就只能靠咱们和另外两家。端木家在明,咱们在暗,就算藏不住,至少也不能像端木云城那般愚蠢。先安排各地,收紧产业,即刻转卖书坊,以免受到梁萧商业扩张的冲击。”
拓跋烈一脸的舍不得:“那些书坊也算是暴利,真的要放弃么……”
拓跋俊分析道:“若我们仿不出他的技术,自然是必须放弃,书坊注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贬值!再加上京城与各地相距甚远,难以及时传递信息,不便管理,更应早作打算。若能仿出他的技术,到那时候,就算咱们没有书坊,各家也会争相合作,主动让利,寻求合作。”
见拓跋烈仍有些不舍,拓跋俊提醒道:“爹,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咱们家族可不是出自中原本土,行事必须滴水不漏,若情况不妙,咱们打点好银钱,还能趁早远遁国外,以免遭受池鱼之殃!至于土地房产之类,咱们跑路之前还能带走不成?先备好退路,方可放心搏杀!”
拓跋烈满脸纠结。
他的长子可是真的算无遗策,心思缜密,能看出梁萧的潜力。
而现在梁萧又发行报纸,在为自己和女帝宣传,收买人心。
拓跋氏目前再怎么急切想处理梁萧也做不到,更别提取代女帝。
良久,拓跋烈才点头道:“你说得对!拓跋氏羽翼已丰,就算不能取而代之,这天下,何处去不得?变卖家产的收入,也可以随时用于招兵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