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段云衣翻阅奏折,陷入沉思。
巴蜀和大楚的第一批盐已经沿着河道运出去了,这是朝廷与两家第一次合作。
巴蜀公孙家目前还是大周无力收降的势力,只能先拉拢。
因为寝宫的事,段云袖今天都不敢来见她,只是让飞云转述。
沐琴雪发现,这公孙月正在色诱梁萧,似有所图。
公孙月作为巴蜀元帅最疼爱的孙女,主动接近梁萧,已经代表了巴蜀对梁萧的态度。
兹事体大,段云衣便召集群臣商议。
沐平代表老定国侯,和诸葛晖、玄卫统领们一起参议此事,最后一致认为,应该稳住巴蜀。
既然公孙月这么接近梁萧,如有必要,以后段云衣可册封公孙月为郡主,让公孙月勉强可以和段云袖并嫡,或者让梁萧将公孙月立为平妻。
按大周目前皇室成员仅存二人的情况,册封军阀的孙女为公主,并不合适。
让其他人迎娶公孙月,也不合适,公孙寻风和公孙月都不可能答应。
但这么一来,她的妹妹就委屈了。
沐琴雪和诸葛芸跟段云袖义结金兰,段云衣倒还可以接受自己的妹妹和她们并嫡。
公孙月的话……以后梁萧能顶得住这个女人的枕边风?
沐琴雪一个人在梁萧身边,只怕对付不了此女。
“去通知丞相,让诸葛芸早些回京吧……”
此时,梁萧正在家中设宴款待林式、常破浪、王破军三人,与会者还有顾平休和白勤,二人是梁萧名义上的左膀右臂。
席间,常破浪与王破军注视正在与林式相谈甚欢的梁萧,心中颇有些担忧。
关陇贵族也有自己的想法。
梁萧的横空出世,是出乎意料的变数。
林式敬了梁萧一杯之后,终于直奔主题。
“兰陵侯,你对朝廷与北胡的关系,怎么看?”
众人纷纷停箸,看向二人。
关陇贵族拜访梁萧的目的,所有人心知肚明。
梁萧道:“自然是不共戴天之仇。”
王破军微笑道:“兰陵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行动才能代表一切。当年迁都之祸,北胡满载而归,朝廷也只能忍辱,被动防守,不思北上复仇,寒了多少将士的心!”
白勤与顾平休一言不发,看向王破军。
换作一般人,如此言论早被那些大世家弹劾妄议。
常破浪附和道:“当年我们几家也有不少子弟饮恨沙场,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令尊甚至因为败军之罪而被查封了兰陵侯府,值得么!”
梁萧道:“那时大周新败,国库捉襟见肘,防守也是不得已为之。今时不同往日,陛下有心与北胡一战,只不过碍于军备不全,尚需一些时日。”
林式失笑道:“当年诸葛丞相也是这么跟我们几家说的,但后来,大周防守了十几年,只能任凭北胡时常南下劫掠。那些大世家甚至有意与北胡媾和,何其可笑!遥想当年,大周有高祖,武圣,兰陵侯,所向披靡,何等威风。谁能想到,几十年后的大周会是如此奴颜婢膝!”
常破浪咬牙道:“我常家有千名武士随令尊战死沙场,自武朝时期,关陇一带饱受北胡肆虐,最黑暗的时期,十室九空!我常家一定要杀尽北胡将士,将北胡永远逐出漠南!”
林式皱眉道:“你们再这么保守,我林家可要提桶跑路了。”
常破浪道:“怎么就保守了?你想怎地?”
“当年北胡入侵关陇,扬言把身高超过一个车轮的人尽数斩杀,现在我们复仇,把他们灭族,把他们的人头做成漆器,不过分吧?”
常破浪语塞。
王破军道:“兰陵侯,我们都是粗人,只知道有仇必报。关陇军团有心与朝廷一起北上讨伐北胡,报仇雪恨,奈何朝廷一直偏安一隅……”
顾平休皱眉道:“偏安一隅?王少,请注意言辞!”
王破军咧嘴一笑,道:“不是么?南有大楚,北有北胡,东边海域还有倭国海贼,东北又有高丽。大周执掌中原,却不能进取,与偏安一隅何异?兰陵侯,令尊与我们的长辈当年壮烈殉国,还被北胡枭首示众,这你能忍??”
面对事实,顾平休无言以对。
梁萧微微一笑,侃侃而谈。
“国仇家恨,自然要报。但诸位可曾想过,如果大周现在就举倾国之兵北上,与北胡决战,最后能得到什么?这些大世家可是蠢蠢欲动,恨不得国内空虚。即使不考虑这些,在没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与北胡决战,如何能保证必胜?”
“唯有军备齐全,军制改革,后勤完备,一战而定,方可永绝后患。否则,每一次北胡南下被击退,依然可以卷土重来,大周将士却要来回讨伐,疲于奔命,你们关陇难道没有体会过这种困境么?”
众人若有所思。
“家父被北胡戳尸枭首,举世皆知,我梁萧若不能复仇,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但古人尚且明白‘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朝廷若是轻敌躁进,就算能赢北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