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自京城到天津的流向是从北往南的,也就是说徐大春的快舟现在是顺流而下,速度很快,这是好消息。
但坏消息是盗取俸银的船只也是一样。
所以徐大春现在很焦急,如果在天黑之前不找到贼船,茫茫黑夜中更将是大海捞针。
河面上的船很多,大多都是一目了然的客船或空船,看船的吃水量就能大致判断出有没有装着重物。
四十万两银子,放在船上会是很明显的。
可是他们一路过来搜查好几艘船了,却依然一无所获,所以徐大春更急了。
已是春暖花开时,运河两岸柳绿花红,田野间一座又一座农宅房舍。
许崖南的目光没有在河面梭巡,而是一直看着河边,若有所思。
徐大春瞥见他的举动,皱眉道:“那么大笔银子肯定不会是走陆路的,不必再看了。”
许崖南摇摇头:“大人恕罪,但有没有可能,是贼人出城后又转上了岸呢?”
徐大春一愣,也看向了岸上。
……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林止陌依然坐在太医院的院子里,似乎没有变过姿势。
和他们一起来的禁卫军与其他受伤将士,已经包扎治疗完毕,他们都是受的各种轻伤,唯独夏云,胸口中箭,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林止陌现在沉默得可怕,脸上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冷得几乎快要渗出寒霜来了。
嘎吱!
旁边一间屋子的门被打开,满脸疲惫的濮舟和几个太医走了出来,在他们的身后,夏云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林止陌猛地站起:“怎么样?”
濮舟苦笑,拱手行礼:“回陛下,臣幸不辱命,夏统领已无性命之忧。”
“呼……”
林止陌长长地出了口气,心总算放下了,濮舟他们很累,他竟然也有种虚脱的感觉。
想起当初夏云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毕竟姬景文这个皇帝前身垃圾得很,导致大舅子看他不顺眼,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随后的日子里,自己对待夏凤卿的态度让他看到了真诚,于是他也将真诚交换给了自己。
虽然自己和夏云的沟通不算多,平日里只是默默带着禁卫军保护着自己的安全,但是每天都尽职尽责地做好他的守卫工作,甚至在这短短的日子里就和自己培养出了很深的默契。
比如今天的赵德柱闯御辇,林止陌没有吩咐过,但是夏云很果断的借着这个理由将他杀了,这让林止陌非常满意。
而刚才夏云飞身堵箭雨,更是让林止陌为之震撼。
他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忠臣,什么叫做天职。
林止陌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夏云最终不治而亡,他该怎么回去和夏凤卿说。
“你们……做得很好!”
他努力使自己放松下道,却感觉嗓子有点发干。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飞驰来一骑,马上的锦衣卫小旗还没等停稳就跳了下来,踉跄着冲进门,跪倒在林止陌面前。
“启禀陛下,俸银已找到!”
林止陌霍的转头:“你说什么?”
小旗急喘了两口气,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果然是许崖南,在上岸之后计算了一下船只出城后沿水路走的速度,大致得出一个范围,于是他率领二十多名锦衣卫就在那范围之内的岸边搜查。
最终,在一家岸边的棉纺作坊发现了一些踪迹。
那棉纺作坊看似废弃了一些日子了,沿河的码头上却有不太明显的推车痕迹,许崖南当机立断率人冲进去,却被藏身于内的十余人偷袭。
许崖南重伤,其余锦衣卫也伤了近半,阵亡四人,但好在贼人全被擒获,四十万两俸银一文不少,都在。
林止陌听得浑身神经都紧绷了起到俸银全都找回时,他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今天一天,大起大落的事情太多了,他的神经都已经有点负荷不住的感觉。
不过还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
小旗又道:“那些贼人应当是太平道的乱党,他们被击毙时都曾高喊安盛天下,太平以加。”
“果然,又是太平道!”
林止陌怒而咬牙,又问道,“许崖南呢?现在如何了?”
小旗道:“回陛下,小人们就近找了个医馆,正在给许千户止血疗伤,据说是没有大碍,等下就送太医院来。”
“好,你们做得很好!今日所有人,都该赏!”
林止陌大为高兴,许崖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了这么大个案子,看来给他升为千户是一个明智之举。
他想了想问道,“贼人为何会将银子藏于那处作坊?他们与作坊有何关联?”
“作坊的东家不知与贼人是否有联系,但他前些日子就被抓了,而抓他的人……”
小旗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小心说道,“乃是广宁伯,黄灿。”
林止陌的眼睛眯了起来。
太平道的渗透功夫看来做得很强,上次是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