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林止陌连着喝了三盏茶才缓过劲来。
没办法,刚才连续奋战那么久,太累了,谁能想到沐鸢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之后的那一次更加疯狂和放纵了。
他放下空茶盏,问道:“查到什么了?”
傅鹰假装没看到林止陌身上的太医院袍子,说道:“启禀陛下,裴辰在老家梧州府有个侄子,锦衣卫广西千户所已查实。”
林止陌的眼睛一亮:“还真有?”
裴辰正是宫中御马监大太监,也是太后宁黛兮的心腹之一,掌管着玄甲卫这个宫中重要的禁卫力量。
玄甲卫不回归,林止陌始终如鲠在喉,只是裴辰素来低调,甚至都极少出现在林止陌面前。
低调不是逃脱的理由,林止陌于是决定让陈平去裴辰老家秘密调查一下,在他的认知里,太监没有子嗣,因此通常都会对家中晚辈格外疼爱,以期在死后有个扶灵人。
傅鹰递上一份册子,林止陌接过,上边详细记录着裴辰的侄子裴粲的种种恶行。
侵占良田近万亩,欺压良善,霸占民女,打死佃户甚至火烧民屋,种种恶行跃然纸上。
在这份具报的最后写着,裴粲借叔父之威,与梧州府尹称兄道弟,鱼肉乡里,在梧州怀集县老家有隐王之称。
“好一个隐王,裴辰,真是看不出来啊。”
林止陌看着册子冷笑着。
傅鹰垂手而立不发一言,林止陌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还有要说的?”
“陛下,若只是这些,以裴辰的老奸巨猾,必定会推脱说他不知,一切都是他侄子狐假虎威。”
林止陌眯起眼睛:“所以?”
傅鹰的头垂得更低了,说道:“广西千户所在裴家查抄出了亲王制式的麒麟寿袍以及各种祭器等,此时已送至镇抚司衙门封存。”
林止陌笑了,他就喜欢这样的聪明人。
手段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达到他的目的。
林止陌摆了摆手:“既然铁证如山,那就让裴辰去诏狱里好好说说吧。”
傅鹰躬身:“臣遵旨!”
当天夜里,宫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御马监总管大太监裴辰被锦衣卫直接锁拿至了诏狱。
裴辰是宫里的老人,地位与势力仅次于曾经的大太监曹喜,这一突然被抓顿时引得宫中一片混乱。
宁黛兮在第一时间命人来责问林止陌,却被他直接忽略了去。
玄甲卫他势在必得,谁来都不好使。
当初为了保命而对宁嵩放出的三个月烟雾弹眼看就要到了,也是时候慢慢收拢实力,与宁党放手一搏了。
与此同时,城中安庆伯府的大门被敲开,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将一封书信送入府中。
书房内一身常服的丰止庸看着手中的信件,面如沉水,久久不语。
一盏热茶放在了他手边,接着一双手温柔地给他按着肩膀,那是他的结发妻子。
“是谁送来的信,让你如此纠结?”
丰止庸摇了摇头:“汉阳王到了安徽,以雷霆手段拿下了兵备道,我二弟被他收入麾下了。”
丰妻一怔:“这不是好事么?汉阳王重新出山,二弟跟着他老人家必定前途似锦,你又有何郁郁的?”
“好什么好,耿武刚被拿下,如今还在诏狱吃苦头,裴公公今日也跟着去了,御马监如今人心惶惶,我这玄甲卫也风雨飘摇。”
丰止庸苦笑,“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放弃二弟继续听从太后之命,要么改弦易辙追随陛下,总之无法再像以前那般混迹于宫中不沾风雨了。”
丰妻看着他道:“这还用想么?近些日子陛下所为连我一个妇道人家都看在眼里,那大武报上都说了,陛下运筹帷幄之中,将莲山数万反贼轻松逼降,你还想着硬扛不成?”
丰止庸道:“是啊,以前陛下昏聩无能,太后势大,我自然是能混着,现在……唉,混不了喽。”
他反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道,“好了,早点去歇息吧,明日我便去面见陛下。”
“投诚?”
“是啊……”
……
宁府。
书房之中,宁白暴躁地来回踱步,而这次宁嵩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斥责他,因为他自己也在皱着眉头,一脸沉思。
“父亲,玄甲卫就这么被拿走了?你就不做点什么?”宁白很是不忿的说道。
宁嵩摇了摇头:“太后近日不知怎了,竟任由锦衣卫将裴辰拿去,御马监一失,再要拿回来可不容易。”
“早知道便不必顾忌那什么三月之期,当初就把姬景文弄死算了,反正赵王也可以继位。”
“大义不可失,此事还是需谨慎的,只是赵王不知被那昏君使了什么招,如今整日里呆在自己宫中不敢出来,也是废物。”
宁白一阵无奈,说道:“那父亲,现在怎么办?”
宁嵩想了想,淡淡说道:“太后疏忽了,那老夫便来补救吧,你去做你的,不必多想。”
宁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