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谨慎,自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名讳,这些年来都是化名。他出自张氏,【张】若以韩字而书,便是披发壮士持弓引箭蓄势待发。昔日韩弓韩弩名动天下,他引以为豪。他今日所做之事也是引弓射箭,只要能射中秦王,便能报仇!
“小郎君似乎并非是阳武人?”
“吾自淮阳而来。”
张良操着口地道的淮阳腔。
他其实是新郑人,只是为隐姓埋名曾于淮阳潜心修学。所以,他也学了口标准的淮阳腔。就算是当地人听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那郎君在此作甚?眼看着快要正旦,也当回家庆祝。”
“在等人。”
“等人?”
“听说,皇帝又要东巡了。”张良流露出抹敬畏之色,“吾自淮阳而来,就为了能隔着远远的目睹皇帝真容。”
“原来是这么回事……”
胖商贾若有所思的点头,这类人还真不少。去年的时候就有不少儒生方士聚集于阳武县,当时可是热闹的很,都想着能借此觐见面上,若能为皇帝所用岂不美哉?
“如此,长弓可要失望了……”
“为何?”
“刚得到消息,皇帝取消了今年东巡。”胖商贾搓着手,笑着道:“说是为南征做准备,东巡劳民伤财于民不便,所以便取消了。”
“……”
张良猛地拍桌子站起身来。
捂着胸口,不住咳嗽。
东巡……取消了?!
他辛苦筹备数年,说取消就取消?!
“咳咳咳……”
“君子。”
大铁椎满脸忧虑,张良身体素来不好,寒风一吹便易染风寒。他本为东夷奴隶,处处受辱。是张良将他赎出,供他吃喝给他衣服穿,还给他取了名字。大恩大德,他愿以命相抵。
“唉。”
胖商贾不住摇头。
这类人他见的多了。
去年皇帝东巡,不知多少儒生方士苦苦等候。他们为了荣华富贵,只求能见皇帝一面。可惜无人得偿所愿,反倒是被视作奸细抓了不少。
“足下说的当真?”
“此事不敢妄言。”
“咳咳!”
张良又是猛烈的咳嗽。
数年心血,付之一炬!
我不信!
好端端的,怎会取消东巡?
依秦王的个性,绝不会在意劳民伤财。以律法治天下,以巡狩定四方,此为秦王做事宗旨。说取消就取消,各地郡县岂不是白白准备?!
张良面露寒意。
他可不会听信一人之言。
他要先回阳武,打听清楚。
胖商贾打量着张良,也很好奇。见其风度翩翩儒雅和善,想来也是有能之士。只不过,为何没蓄须呢?
莫非是受刑的寺人?
亦或者……是倡优?
难怪要投靠皇帝啊!
“其实,长弓不必着急。”
“足下何意?”
“你我萍水相逢,却愿以美酒相赠。如此,某自然也得回礼。就如某方才所言,云梦啬夫为能吏。年纪轻轻,便已爵至五级大夫。听说又立下大功,又能进爵。若长弓投靠于他,也是条出路。”
“吾志不在此。”
张良摇了摇头。
这商贾把他当什么?
他张氏两代相韩,侍五代韩王。他精通黄老之术,深谙兵家纵横。这些年来潜心修学,儒法墨三家之言也有涉猎。他若想归顺秦廷,早就效仿韩奸叶腾,又岂会等到今日?
见其拒绝,胖商贾也没再多言。
看着张良径直离去,不住摇头。
年轻人眼高手低,可是要吃亏的。黑夫虽为啬夫,但用不了多久必受重用。趁现在投靠于他,以后绝对能飞黄腾达。
可惜,这人眼界太低!
……
……
云梦乡,终南居。
“话说东海有一傲来国。”
“西游记,都听八十多回了!”
“话说殷商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