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张良顿时愣了下。
“不知,可否让吾一观?”
“不碍事。”
张良接过美玉,望着上面精美的纹路也是满脸诧异。楚国玉器是名动天下,比方说昔日的和氏璧就是响当当的存在,几次易手最后落于秦王手中。这块玉器为龙凤双首,造型精美。玉质玲珑剔透,价值不菲。若他未看错,必是出自楚国王室。
黑夫……竟能得楚王美玉?
而且,他还卖了?!
“如何?”
“这玉的确价值不菲。”
“嘿嘿,看来某未买错。”
“长公是说,出自黑夫之手?”
“对。”张仲轻轻颔首,认真道:“当时乃是他食客接待,还说这楚玉来头不小。昔日楚怀王客死于秦,梓棺返楚。楚人怜之,如悲亲戚。怀王所佩美玉,便遭秦卒所窃。几经周转,方才落入黑夫之手。”
“竟是这样?!”
“这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张仲却是笑了笑,“不论是真是假,这美玉都是价值不菲,所以某也愿意花钱买下。”
“张公好眼力!”
张良抱拳盛赞。
只是,他心中却有了打算。反正秦王取消东巡,他无功而返至下邳只能继续藏匿。倒不如现在去云梦,会会黑夫。此人实在诡异,藏有楚王美玉还卖给别人。说不准,黑夫就认识楚王后裔亦或是屈景昭三族勋贵,他只是受人所托卖此美玉。
“那么,长弓可有打算了?”
“向南而行,至云梦!”
“善!”
张仲捋着胡须,颔首赞许。他会和张良说这么多并非是毫无目的,而是看出他来历不凡。先前张负要将孙女嫁给陈平,他自然是跳出来反对。毕竟陈平家世贫困,平日不事生产无所事事,而且还有盗嫂传言。但张负只是看向他,言: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
长弓,亦是如此。
况且做买卖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今日帮了长弓,今后得势又岂会忘了他?
这就是黑夫说的投资!
……
……
黑夫府。
胡亥神情痛苦的睁开眸子。
他还未来得及考虑昨晚发生的事,便瞧见黑夫就坐在榻前。他面无表情的刻着个桃木灵位,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皇天保佑,见怪不怪……
“先……先生?!”
“你醒啦?”
“先生,你这?!”
“昨晚……你都瞧见了?”
胡亥裹着被衾,连忙缩在墙角。痛苦的记忆也是被唤醒,想到昨晚出现的半截恶鬼,他就瑟瑟发抖。
“别怕,他已经走了。”
“他……他……他?!”
“就你昨晚瞧见的。”黑夫转过身来,阴恻恻道:“其实他先前就住在这,乃是吾府上的僮仆。他的独子不听话,极其调皮还喜欢顶嘴。他有回动怒想要教训独子,结果出手太狠误杀其子。”
“这……这么惨?!”
“对,然后就被判腰斩之刑。”
“腰斩!”
胡亥倒吸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想到昨晚瞧见那半截恶鬼,已是吓得两腿发软。
“他惨啊……他不甘心呐!”黑夫见他模样差点笑出声来,但还是强压笑意低声道:“他被腰斩时,云梦六月飞雪。自那后,便经常有人瞧见他在找自己的腿。”
“找腿……”
“对啊,下半截都没了嘛。”黑夫满脸正色,继续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道:“当地人不堪其扰,后来数位巫祝联手方才压住他。巫祝下了咒,每年按时祭拜就可。可要是乡里头有稚童调皮不听话,还与老师顶嘴,那他便会以为是自己孩子,然后再次出现……”
“我……我……我错了!”
胡亥吓得是嗷嗷直叫,小脸煞白。他是万万没想到,云梦乡竟会有此禁忌。他要是早早知道,就是打死他也不敢和黑夫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