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知我者黑子也。”
“你次次都这么说!”黑夫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就和那些算命的巫祝类似,不把病情夸大怎么显得你医术精湛?”
“咳咳,习惯了……”
韩终尴尬的笑了笑。
“你是说,能治好?”
“治好是想多了。”韩终很是直接,叹息道:“君侯已年过古稀,身体如何想必也都清楚。终是医卜,并非是神仙。终能做的,便是开方子为君侯延寿,同时令君侯能睡的更好,免受病痛之苦。”
王贲面露诧异,欣喜不已。若非担心会泄露身份,必然要出面致谢。王翦自告老归乡,每逢阴雨连绵便关节疼痛,有时候疼的甚至用棍子抽打止痛。再后来睡觉也不安稳,呼吸沉重短促,一晚上要起来好几趟。每日就靠饮酒酣醉,如此方能睡得稍微踏实些。
韩终提笔书写,交予药童。
“按方子抓药。”
“唯。”
“回去后,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每日早晚各一碗。过个三日,终可担保君侯能睡个安稳觉。”
“若是真可,老夫必有赏!”
“终提前谢过君侯。”
王翦呼吸急促,也是相当高兴。他这次舔着老脸跟至云梦,看来也是明智之举。没曾想这乡野游医,竟还真有些本事。就冲韩终如此自信,就知道必然是没问题的。也曾有些太医为他看病,一个个支支吾吾的好似是生怕得罪他。而韩终不同,完全不避讳依实直言。
“疾可医,心难医。”韩终趁着抓药的功夫,苦心叮嘱道:“君侯已过古稀,还需保重忌口。酒性温,温能驱寒,辛能发散,行气和血。然此物损、益兼行。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致诸病应运而生。君侯曾为将军,必嗜酒畅饮,还望君侯戒酒。”
“老夫知道了。”
王翦也没再拒绝。
他并非嗜酒如命的人,辞官归乡每日酣醉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太医都束手无策,他还有何必要再克制。反正活不了多长,倒不如好好享受。醉酒而死,总好过因病痛而死。这就像后世得了啥不治之症,医生也会委婉的说句回家吃好喝好,有啥心愿就趁早完成。
“咳咳。”
黑夫在旁轻轻咳嗽。
韩终顿时恍然大悟,而后便道:“这几日君侯既在云梦,若是得空也可至清楼试试。”
“你让老夫去女闾?!”
王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七十来岁,跑里面去作甚?
难道要效仿叔梁纥,继续造娃?
“不不不,君侯误会了。”韩终连忙解释道:“清楼内可不单单只有美人,里面还有艾灸,也可为君侯活络筋骨。稍作放松,睡得自然会更好。”
泡澡并不适合王翦。
但按摩放松,倒是能试试。
当然,黑夫也能顺带赚点小钱钱。
“如此何必去女闾?”王翦毫不在意,理所当然道:“直接令人至府上,为老夫活络筋骨便可。”
“额?”
黑夫挠挠头。
咋不按剧本演呢?
他就指望王翦捞点钱来着,到时他不经意的透露些消息,必然会有大把的人拼了老命的来女闾求见王翦。到时候他就算是光收门票,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黑夫脑子转的也相当快,连忙道:“君侯若想如此,自然也行。只不过,花费必然是要稍微高些。”
“能花几个钱?”
黑夫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
“一金。”
“???”
“……”
“叱嗟!”王翦顿时大怒,拍桌子起身训斥道:“本侯现在就拆了你的清楼!一镒金都说的出口,便是咸阳女闾的绝色美人都没这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