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看向窗外,淡淡道:“朕倒是觉得这曲子不错,虽不甚了解却有些意思。特别是这词,颇有些三闾大夫的风范。这些女子倒也不易,载歌载舞。头戴玉笄,略施粉黛。虽长的欠缺了些,但这仪态却是经过刻苦训练。一颦一笑,皆可魅人。”
不过是吸引他的把戏罢了。
秦始皇甚至都没多看两眼看,他的后宫有着各国美人,数不胜数。九成九的美人,他连名字都不知道,也未曾去宠幸过。见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这些倡人姿色平庸,但仪态确实不错。画的妆容也是这年头常见的,粉白黛黑美目媔只。眼线画得长而浓,使眼睛呈现为丹凤眼型。
以粉搽敷脸上以增芳白,是为粉白;用青黑色画眉以醒神采,则为黛黑;用朱色脂膏涂唇,称为丹唇。地区不同,粉黛亦有不同。云梦为楚地气候偏湿润,所以好用兰椒花粉拌以矿物质色粉为之,既增容貌鲜美又有香气。
“臣亦是这么觉得。”王翦笑了笑,“上不以清楼卑微,亲至此地一探究竟,不厌俗乐与民同乐,霸业必成!”
“哈哈!”
秦始皇爽朗的笑了起来。
他的目光,则一直看向楼下。除开供倡女唱跳的舞台外,两侧还摆着诸多美食佳肴。凡宾客有需要的,皆可自行去取。酒是别想了,但也可喝茶或是些当季果饮。
不过,他主要还是看那些宾客。
安陆县丞,磐。
白马亭长。
迁陵县的县尉、主吏掾、狱掾……
南郡郡丞,郡尉!
呵!
平日一个两个的都与朕哭穷,现在可都是原形毕露。要知道清楼消费水平并不低,每日起码也得要五十钱。坐在最前面的,那可要二百钱。
这还不算给倡女的礼物!
所谓礼物,其实就是赏钱。最便宜的是鲜花,三钱一支。只不过直接送钱太过粗俗,所以得要变通。若送满九十九支,则可单独邀请倡女为之抚琴起舞。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礼物,听都没听过,都是些坑钱的玩意儿。
他听蒙毅说过,清楼花魁就是看谁收的礼物多。像蒙毅头回来清楼,便刷了足足五百钱的鲜花,这才与花魁如花单独相处了半个多时辰。据那如花所言,真正阔绰的大有人在,有的因为好面子一掷千金的都有。
“通武侯呢?”
“去找上卿了。”
“也好。”
秦始皇轻轻颔首。
他们在这闲聊也不碍事,门口四周皆有便衣锐士守候。也不必担心隔墙有耳,因为左右两侧的贵宾房都被他们包了下来。
“君侯,可认得那人是谁?”
“知道。”王翦脸色铁青,愤然道:“为武信侯独子,冯敬。昔日曾是臣麾下校尉,也算能力出众。如今还未而立,也就比李由差了些。自从担任南郡郡尉后,听说将当地治理的也还算不错。没想到,竟能在这清楼碰到他。”
碰到冯敬,王翦是相当恼火。冯敬年纪轻轻才能出众,所以有幸娶了王戊之女。没曾想竟敢在外偷香窃玉,简直就是混账。瞧他在楼下谈笑风生,王翦劈瘾就上来了。待会不把这小子一剑劈了,就算他跑的快!
“呵,他想来也是才来。”
“陛下何意?”
“先前云梦如何,南郡郡城知道的人并不多。”秦始皇捋着胡须,淡淡道:“自黑夫打算出仕,消息方彻底传开。听闻你亲至云梦,必然是要来拜访的。说不准,还想着与黑夫搞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