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刘季毫不客气,将其笑纳。而后他左右环视,压低声音道:“乃公走后,夏侯如何了?”
说起这事,他就恼怒。
秦律管的太宽了!
夏侯婴与他关系亲近,为沛县厩司御。每每他送完客人回来路过泗水亭,皆会找他聊天喝酒,而且一聊就是大半天。有回他们皆有些醉意,便说要切磋番。刘季出手没了轻重,因此误伤夏侯婴。
秦法伤人者刑,刘季身为亭长知法犯法更要从严惩治。还好夏侯婴是宁死不招,就说自己没受伤,他们俩只是闲时嬉闹。但县令也不是傻子,命人查看就发现夏侯婴右手有剑伤。因为口供作假,夏侯婴被关至监狱内,期间还受数百笞刑。但夏侯婴至今都未松口,更未指认刘季。
樊哙则并未避讳,笑着道:“亭长放心,经主吏掾和狱掾联名担保,再加上王陵雍齿等豪强相助,县令也因没有证据将夏侯无罪释放。只是因挨了笞刑,还在休养。”
“乃公现在瞧瞧去。”
刘季提着狗腿,便朝前而去。他刘氏在当地也算是小有能耐,祖上为丰公。他生性豁达加上喜好交友,所以人脉关系颇广。自他担任亭长后,萧何对他多有照顾。他将刑徒送至骊山,吏皆送钱三,唯萧何五钱。
想不到,这回又帮了他。
刘季为求更快,便不顾禁令穿过关市。沿路还碰见了曹寡妇,发现她竟支了个小摊,木板车上摆放着一块块雪白之物。
“你这卖的是何物?”
“呦,良人终于回来了?”
“嘿嘿……”
老刘望着面前风韵犹存的妇人,来了兴致。曹寡妇乃是他的外妇,说白点就是没有任何名分的外室。他们俩的事,整个沛县都是人尽皆知。
曹寡妇白了他眼,带着几分哀怨道:“你这一走,足足过去大半年。家中没粮食,为养肥儿便得想法子。幸亏前段时间妾的远房亲戚来至沛县,与妾说了这菽乳,还说名曰豆腐。”
“豆腐?还是菽乳好听。”老刘舔了舔嘴唇,“看看多白,就和你的……”
“哼!”
曹寡妇将老刘的咸猪手拍下去。
“已为人父,还不正经。”
“若是正经,哪能为人父?”
“晚上……妾等你。”
“嘿嘿,乃公去也。”
刘季可没忘记正事,夏侯婴为让他免于刑罚甘愿受数百笞刑,被关在监狱一年之久,咬死不松口。所以证明他没结交错人,自然要去看望夏侯婴。望着手上的狗腿,他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恰好,这时路过了酒肆。望着里面忙碌的妇人王媪和武负,饶是刘季脸皮厚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他隔三差五经常来酒肆贳(shi)酒,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这回送刑徒至骊山,沿路开销都是靠僚友救济。他又素来大方,压根就没剩下几个钱……
“咳咳……”
“亭长回来了?”
“乃公想再贳酒,不知……”
武负顿时笑了起来,作揖道:“亭长不必如此。主吏掾前些日已将酒钱结清,还给亭长留了五百的酒钱。只要亭长想喝,可随时来饮。”
“萧兄……待某如此好?”
刘季都愣住了。
他与萧何乃是兄弟相称,平日也是待他不薄。这回出面担保夏侯婴,令其能被赦免释放。又为他结清欠债,还给他留有酒钱。如此,明显是不对劲!
“是啊,主吏掾和狱掾要去咸阳当大官咧。”王媪在旁附和,感慨道:“听说是那南郡乌鸟自千余名秦吏中,挑中的他们。再过三日,他们便要出发。到那时,夏侯还得送他们去咸阳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