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秀丽,湖水清澈时不时泛起些许涟漪。湖中心竖立着巨型假山,上面雕刻着诸多异兽,最顶端的玄鸟展翅翱翔朝着天空嘶鸣,威风凛凛。
“公子慢些。”
“公子慢些!”
胡亥提着衣裳,健步如飞。沿着亭台水榭,径直朝宜春宫而去。这么多天,他可算是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咸阳宫。沿路而行,数十位奴仆婢女紧紧跟在后面,生怕这位小祖宗有什么闪失。左右两侧的奴仆,纷纷跪地叩首。
胡亥走至亭台,望着他们。
“都站起来,不许跪。”
“???”
“愣着做什么?”胡亥皱着眉头,怒声训斥道:“莫非本公子的话不好使了?先生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都站起来,以后作揖便可不必行跪拜大礼。”
“唯唯!”
他们是连忙起身,面面相觑皆是不明所以。胡亥出了趟远门,怎么变化这么大。胡亥是最得宠的公子,他们则是奴仆婢女,就算行九拜大礼都是应该的。先前就曾有婢女刚入宫,因为紧张行错了礼,结果就被胡亥罚了笞刑。他们跪着好好的,怎么胡亥又让他们起来?
“哼!”
胡亥拂袖轻挥。
“公子慢点!”
“要不,还是奴来背着公子?”
“滚,本公子又不是没长腿。”胡亥皱着眉头,十分不悦的看向左侧忠仆,“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本公子?觉得本公子还是三岁小儿?”
“奴不敢!”
忠仆吓得是连忙跪地叩首。
“本公子都说了,不许跪!”
“是是是……”
“愚夫!”
胡亥无比失望。
望着这些人,越看越不顺眼。
一个个的,太笨!
本来他天天想着要回咸阳,可真回来后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若是妴和彦在宫中,他也不至于那么无趣。彦倒是好说,他去了泾阳,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但是妴则留在云梦,少了不少乐趣。
空荡荡的宫阙,却是没几个人。
胡亥不住叹息,分外无趣。
他随意坐下,环视四周。
“去,给本公子准备饭食。”
“唯。”
“公子,高来了!”
略显谄媚的声音响起,就瞧见赵高迈着步伐笑着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庖人,端着精美的铜炉,能闻到股肉香味。
“高知公子归宫,特地命人杀了头幼鹿。这鹿肉鲜美无比,不可不尝,公子还要趁热进食。”
“先生来的真早。”
“高不敢耽搁。”
赵高连忙作揖。
虽然他并不知晓胡亥去了何处,但多少都猜的出来。这些天来,云梦黑夫是一鸣惊人。皇帝对其无比重用,屡屡提拔。听说叶腾王翦李信,皆曾去过云梦为黑夫易冠。皇帝对他赐氏赐字,还破格升为泾阳县令。现在更是爵至右庶长,比他爵位还高。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皇帝一家老小全跑云梦潇洒去了。他追随皇帝多年,很清楚皇帝做事素来不循常理。
皇帝用人,最看重的还是才能。昔日为留下尉缭,见尉缭亢礼,衣服食饮与缭同。纵然尉缭逃跑被拦下,皇帝依旧任其为国尉用其计策。明知郑国是韩奸,却依旧委以重任,令其修造河渠。耗费近十年,不知多少朝公大臣谏言劝阻。但皇帝却力排众议,对郑国无比信任。
再有便是他了,生于隐宫母被刑僇。本该世世卑贱,但皇帝见他通於狱法,长于车术又写的手好字,便破格提拔为中车府令。这等用人的手段,诸侯王皆是不及。在他看来,这也是秦能横扫六国的原因。
黑夫虽无姓无氏起于微末,但他只要有才能,皇帝同样会重用他。纵然是亲至云梦,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眼见为实,也得看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