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弟子,皆为官吏之后。他们大部分都于秦有功,所以他们的子嗣能成为弟子,这是对有功之后的嘉奖和照顾。只要他们正常表现,后续都能出任秦吏。
黑夫搞出个弟子下乡,倒也算说的过去。毕竟是提前出仕,他们若是表现不佳也怨不得别人。可黑夫现在要让庶民之后顶替弟子,这不是自掘坟墓?
“仲兄好的很。”
“可……可他们能同意?”
“当然不同意。”
躺的好好的,为什么卷?
他们三代为秦征战,方得弟子身份。结果就因为表现不佳,便要被庶人顶替。如此荒谬,他们自然不服。包括令史也已罢工,准备联合诸生上奏内史。
“那他们人呢?”
“已经走了。”
“先生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
“怎么可能?”
“那就好……”
“仲兄亲自送他们上车的。”
“……”
等会,信息量有点多!
胡亥半天没回过气。
看来父皇说的没错,黑夫的胆子是随着官职爵位往上涨的。现在还只是县令,他就敢坏法。他要是以后当了丞相,他怕是敢变法!
“淡定,都是基操。”
“这里是泾阳,皇帝脚下!”
“所以呢?”
“他不怕被罚?”
“你觉得呢?”
“……”
胡亥沉默了。
黑夫那可是三天不被罚,那就皮痒痒。他也听喜君提到过,说黑夫这人有怪才,但必须要有人能压得住他。若是任其随心所欲,怕是能把天都给捅出个窟窿来。原本皇帝曾想将其调至洞庭郡为县令,可后来想想还是选在了泾阳。毕竟有叶腾压着,黑夫必然是会收敛些。
没想到啊……刚来便整这出?
“先生真厉害!”
“仲兄又没做错。”彦很是平静,淡然道:“昔日商君变法,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仲兄不过是把军功改成了才能,无能之辈占着弟子身份,让其为秦吏也只会祸害一方。倒不如借助稚生,给他们些压力。”
“……”
胡亥不否认彦说的是对的,可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对。让他说,他又说不上来。
“仲兄曾与我讲过个故事。”彦面露微笑,“他说,有个国家名为败。然后有个裨将生有一子,在他的精心培养下是越发神勇。有天他问裨将:父亲,吾今后能否成为上将军?裨将笑着摇头。”
“为何?”
“因为上将军也有一子。”
胡亥却是笑不出来。
这话怎得如此扎耳朵呢?
“等会,先生扩建学室哪来的人?”
“有庸耕者啊……”
“他们还能为工匠?”
“仲兄称他们为农夫工。”
还有这种操作?!
……
……
厅堂。
扶苏好奇打量着四周。
里面陈设并未有大的变动,只是摆放了诸多书册和玉璧。还有些便是黑夫自墓里面捯饬出来的古物,各种各样都有。就个水晶杯,他都视若珍宝的摆在最上面。扶苏是不太明白,这就不怕招来晦气?
陈平则是正坐于旁,挥毫泼墨。他这几日可忙的很,宅内大小事务皆归他这门客管。黑夫还让他派遣使者,给叶腾王翦等人送去礼物。至于最后落谁手里,黑夫并不关心,反正他心意到了便可。
他抬头瞥了眼扶苏,轻蔑一笑。
是的,他又赢了!
他赢麻了!
短短三日,他领先太多。
秦始皇镇定就坐,而后便有僮仆上来倒茶。看向位居主座的黑夫,笑着询问道:“县君可还住的习惯?”
“挺好,就是清静了些。”
“那便要看县君的本事了。”
“这是自然。”
“至于庸耕者?”
“此事简单。”黑夫也是毫不避讳,笑着道:“吾令庸耕者登记,是要核验人数。吾令黔首自实田,是为核验田产。若有匿田,则一律收归县寺。由庸耕者代为耕种,若是种满五年且亩产能超过两石,那么便将官田赐给庸耕者,同时恢复为民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