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昨晚可瞧见坠星?”
“瞧见了,似乎坠至泾阳。”
“据说那坠星很不同。”
“如何个不同?”
“正常坠星是啾的下落地,可昨晚坠星却是在空中飘忽不定,最后是慢慢坠落。”
“不不不,是嗖的下落地。”
“天降灾星啊!”有头戴儒冠的老儒不住摇头,叹息道:“黑夫伪造雍州鼎,假威鬼神,上惑君王下愚黎庶。不尊皇天上帝,必受天谴。这灾星……便是提醒!”
“灾星?”
“某看未必。”有青年不屑轻哼,淡淡道:“神女献鼎这事,早早便在泾阳传开,更有诸多人证。黑夫无姓无氏,本是卑贱粗鄙之人。若非在云梦得神女受书,焉有今日?足下真以为这世间能有此奇人?”
“竖子!”
“苍髯老贼,墓木拱矣!”
青年也是当场回怼。
关于献鼎这事,已经吵了数日。双方是各执己见,见面就吵。他们不是相信神女献鼎,而是不愿相信黑夫这无姓无氏的粗鄙之人比他们强,所以他们宁肯相信云梦受书是真的。
“不如,吾等也去看看?”
“看什么?”
“瞧瞧那坠星。”
“有何好看的?”老儒老气横秋的拂袖,冷漠道:“既是灾星,自当远离。黑夫必受天谴,看着吧!”
“出……出事了!”
“什么?”
有儒生踉跄的跑了进来,风尘仆仆大口的喘着粗气,“昨晚坠星下泾阳,落地为石,上书:始皇帝寿而得九鼎!”
“不可能!”
老儒满脸的不可思议。
始皇帝寿而得九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某说的都是真的。”青年喘着粗气,“太史令已率属吏,还有诸多博士大儒前往泾阳,他们皆是人证。上已下诏,要将神石运至咸阳宫!”
“这……这……”
老儒无力的瘫坐下来。
神情怅然,就如斗败的公鸡。
方才的青年顿时爽朗大笑,“有趣有趣……足下方才还说是什么灾星?说黑夫仿造雍州鼎,假威鬼神,必受天谴。现在看来这可不是灾星,而是福星!”
“然也,神石四周还出现诸多乌鸟!”
“乌鸟?”
“对,足足有数百只!”
“这……这……”老儒是面如死灰,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傲慢,他呆呆的抬头看向窗外,“难道,这都是天意?”
“不成,得去泾阳看看!”
“同去同去!”
“如此大事,必要亲自一观!”
“扶秦者黑也,此话还真没错。”有儒生苦笑着起身,感慨道:“刚刚上任县令不过一旬,破获梅媪掠人案,又查出令史吴伯贪污受贿。得神女献鼎,更有坠星降于泾阳……”
此等奇人异事,闻所未闻!
……
……
泾阳。
官道车流不息,相当拥堵。可不单单只是咸阳城来人,像邻县豪族也都是亲自来泾阳查看情况。昨晚坠星下泾阳,关中几乎人尽皆知,黑夫也是借此狠狠出了波风头。
“免费问路,茶水两钱?”
“老丈,可知那坠星之地?”
“知道,就在临泾乡泾水畔。”
“这……可是传说中的云梦仙茶?”
“正是。”
鞠笑呵呵的点头招呼。
茶摊今日可是赚翻了!
“两钱一碗?”
“随便喝,不够还能添。”
“那给某来上碗。”
不少人是连忙塞钱。
两钱实在算不得什么,主要还是云梦仙茶的名头太过响亮。现在也就在顶尖勋贵圈流通,压根轮不到他们。有道是千金易得,仙茶难求。更有甚者开出千钱一斤的价格收购,愣是没地方买。区区两钱就能喝到饱,如此划算的买卖可不多见。
“嘶……嗅之有清香。”
“茶香扑鼻,的确是好东西。”
“说来惭愧,某摘了些山荼叶烹煮却没这股清香。家中庖人炒制,炒一锅废一锅。赔进去好几千钱,半片茶叶都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