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当然能耍官威,以强权逼迫他们接受。结果就是他辛苦经营起来的人设,一夜崩塌。黑夫当上县令后,才知道担子有多重。也难怪很多县令会躺平,因为有些事做了就会得罪人。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倒不如守着秦法什么都不做,而不做就不会错。
“原因嘛,很简单。”黑夫面露微笑,淡然道:“泾阳后续发展,需要用到庸耕者现在住的地方,所以他们得迁走。如此劳民,便给些补偿。如此,可还有问题?”
官字两张嘴,该怎么说皆决于他。
要拆哪里,还不是他一句话?
“额?”
萧何欲言又止。
问题太多了啊!
县寺会这么好说话?
只需一句话,庸耕者就得迁走!
若是不走,那就是违令抗法!
还给补偿?
不给鞭子就算心善的!
“好,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县君,要不先上报吧?”
“报啥?内史都说了,他这段时间忙着筹备寿宴的事。各地使节入咸阳,他肯定要接待。作为下属,就要时刻为上君着想。况且我好歹也是县令,总得有点自主权吧?”
“……”
“……”
很明显,黑夫是要先斩后奏啊!
曹参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突然感觉是上了贼船……
后续黑夫闯了祸,该不会让他们背锅吧?
“县君刚上任,还是收敛些吧?”
“我已经很收敛了!”
“……”
望着真诚的黑夫,萧何也是语塞。这收敛都能干出这些事来,若按其本性岂不是得把泾阳捅出个窟窿来?
要不然,跑路吧?
这活是真的没法干了!
按这进展,他们早晚得进去!
“农器都如何了?”
“都已备好。”
章邯则没往心里去,黑夫来之前他就已知晓其做事风格。这是个敢于挑战秦法的猛人,做事从不墨守成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黑夫方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只要于国有利,自然可用之。
“田牛情况如何?”
厩司御起身作揖,“泾阳有田牛三百余,皆是上牛。用以挽犁,足以日耕五亩。现已下发至各乡,用以务农。”
“挺好。”
黑夫轻轻点头。
千万别嫌少,这都算多的了。安陆县的官牛,不过百余头。有些还都是老牛,连中牛都算不上。像秦律就有规定,一个县每年意外身亡的官牛超过三分之一,那么管牛的吏、徒、令、丞全部有罪。若是不足十头,则超过三头就有罪。
千万别以为就这些牛,像很多闾右豪族都有私牛。私牛同样也得登记入册,豪族只有使用权却无生杀大权。
秦国对牛的重视程度,堪称是历代之最。不光是死的牛,连生不生小牛都要管。比如说十头母牛,结果六头不生小牛,那就罚啬夫、佐各一盾。
当时黑夫刚当上云梦啬夫,瞧见这条律令是拍案而起。娘希匹的,母牛不下崽都得罚啬夫?怎么不去罚公牛呢?!
这关啬夫什么事?
“章君。”
“嗯?”
“有没有门道能搞点牛?”
“有。”
“快说快说!”
“母牛下崽就有了。”
“……”
滚,赶紧滚!
黑夫黑着脸,也是无语。
“除开农事外,后续的棋圣争霸赛也得好好准备。”黑夫望着他们,认真道:“此事关系泾阳后续发展,所以客舍食肆酒肆都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谁敢砸我们的锅,我就砸了谁的碗!”
“唯!”
萧何等人皆是起身作揖。
“至于人手方面,便让庸耕者中的老弱妇孺做些杂活。劈柴生火刷锅洗碗,他们肯定不成问题。”
“然,客舍不够的……”
萧何轻轻摇头。
黑夫这回可是摊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