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瓯蒲王城。
蒯彻神色从容,踱步向前。
说是宫殿,但其实简陋的很。莫要说与秦国的咸阳宫比,就是昔日诸侯王宫都比这强的多。东瓯虽然地大物博,却只有寥寥数万人。主要还是靠着出海捕鱼为生,好食蛇蛙鱼蛤。指望他们建造多么奢靡的宫殿,纯粹是强人所难。
“大秦使节陈婴(蒯彻),见过君长。”
越人皆是断发文身,并且喜欢光脚。简陋的王座上坐着的中年人,同样也是如此。模样略显粗犷,着丝帛王服。腰间挂有美玉,神情冷然很是不满。
安朱不明白,秦人为何要晚上见他。本来他想着先意思意思,安抚好他们。待明日一早,他再正式面见。结果他们却是相当强硬,说若是不见便等同冷落秦国使臣。如果这就是东瓯君的待客之道,他们现在便走。
好家伙,这可不行!
安朱作为越王后裔,可不是西瓯南越那些南蛮食人之徒。同样是岭南越人,但依旧存在着鄙视链。东瓯闽越因为是越王后裔,自然瞧不惯南越这些土蛮。只是打又打不过,便只能过过嘴瘾。
若是秦国使臣有任何的闪失,都等同于是向秦国下战书。他们不光不能杀,还得好好伺候着,否则就是给了秦国动手的理由。陈婴等人连夜赶回去,路上出了闪失当如何?
行人译者在旁帮着翻译,安朱还未加以驳斥,却有位青年自旁走出。他长得是浓眉大眼,一身正气。望着陈婴,怒斥道:“放肆!竟敢称吾王为君长?”
蒯彻悄然一笑,而后便抹着眼泪悲痛道:“我是范阳的百姓,名叫蒯通,我可怜您就要死了,所以表示哀悼。尽管如此,我又祝贺您因得到我蒯通而获得生路。”
“嗯?!”
“足下僭越称王不服天子,此为大不逆。东瓯地不过会稽郡,人不过五万。若无实力却要称王,必遭反噬。昔日熊渠,目无天子。封长子熊毋康为句亶王、次子熊挚红为鄂王,少子熊执疵为越章王,但又担心受到周朝讨伐,便取消他们的王号。可惜还是遭受反噬,熊执疵发动政变,弑兄代立为君。”
蒯彻又看向旁边的青年,认真道:“足下不知何人,却要坚守王号。如此陷君于不忠不义,害东瓯要面临秦国怒火,莫非是为了效仿熊执疵?”
行者在旁边慢慢翻译。
很快,青年的脸色便是巨变。
“叔父!”
“莫要听他构陷。”
“闭嘴!”
安朱冷冷的看了眼驺摇。
后者双手握拳,不再言语。
只是清澈的眼眸,满是怒火。
秦人,果然是卑鄙无耻!
三言两语,离间他们叔侄!
“始皇帝犹如太阳,高高在上照耀四方。日月所照,舟舆所载。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他不愿杀戮染血,可奈何有武将为了军功跃跃欲试。他们手中的宝剑,早就想要杀敌饮血。所以便派遣我来劝君,望君迷途知返莫再抵抗。为此,还让我准备了两份礼物赠君。”
“礼物?”
安朱蹙眉不语。
作为东瓯王,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已听说强大的蟒部,被秦国以摧枯拉朽之势荡平。数万人的大部,半天时间便烟消云散。就算是三万头猪,秦人都该抓不完啊!
“这是我大秦独有的柘糖。”
“柘……糖?”
安朱看着奴仆送上来的糖块,面露欣喜。闻起来有股野柘的香味,轻轻咬上口,入口即化。浓郁的甜味,瞬间是盖过一切。两旁都老们皆是踮起脚,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