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实在是羞愧。”张苍是一秒入戏,眼含热泪泣不成声,“苍辜负秦公信任,因为桩冤案便连夜叛逃咸阳。幸得上赦免,苍方能重新回到泾阳,继续为秦效力。”
他真的是在用生命演戏啊!
若是演砸,怕是当场就得噶了。
“回来就好。”秦始皇则是上前将其搀扶起来,感慨道:“子瓠一别多年,看来这些年过的挺好,又胖了圈。”
“可算不上好。”
“哦?”
“苍每日都是担惊受怕,悔恨不已。一失足成千古恨,只能化悲愤为食欲。每每吃着佳肴,方能感觉自己还活着。握着鸡腿,口……眼泪不住的流。”
秦始皇皱了皱眉,也未再多言。先前张苍便好笑言,加上人长得胖天生谐星的料,经常会逗的他爽朗大笑。虽为笑言,却都暗合道理发人深省。关键张苍还精通百家,不论遇到任何问题,都能给出自身看法。包括制定历法,张苍便有出力。
“子瓠可莫要再负皇恩。”蒙毅与张苍也有些交情,便出言提醒道:“此次是县君以免罪玉璧,为子瓠赎罪。可若再犯,哪怕是有十块百块玉璧,都不足以抵罪。”
“苍都明白。”
张苍姿态很是谦卑,心里则松了口气,还好是混过这关。他现在是决心跟着黑夫成就番大事,自然不会再犯错。毕竟他犯的错和黑夫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以后只要黑夫肯背锅,那他就安全的很。
“正好秦公来了,不如一块瞧瞧我这学宫。若是秦公感兴趣,也可以投资点。若是秦公什么豪商巨贾,可得给我介绍些。他们的子嗣若是想要求学,大可来我这学宫。有子瓠这位学究百家的全才为祭酒,以后必是大有可为。”
“呵,看看再说。”
秦始皇径直向前而行。
门口竖着块石碑,上书:泾阳学宫。
背面则是刻着黑夫的名氏。
【云黑夫,献钱千万。】
“这是何意?”
“功德碑?”
“聪明!”
黑夫看向扶苏,笑着道:“这就是我先前曾提到过的功德碑,只是这回与学宫结合。我们要打破旧有观念,开创共筹办学新理念。以后非泾阳人想入学,就得捐钱,起步万钱!”
“……”
“……”
这是云梦的学区房?
等等,好像没那么贵?
若欲在云梦求学,得先买保险。买完保险后,再掏十万钱买房。买完房后,听说还有什么过户费房宅税。零零总总加起来,起码得要十二万钱。
要知道,当时云梦学室并无多少名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黑夫。而泾阳学宫不同,仅仅是张苍为祭酒便足以吸引一大票人。再加上黑夫还打算聘用百家高徒,他还亲自坐镇学宫讲课授学,万钱还真不贵!
“当然,若真的有才能有毅力也可破格招收。不光能免去所有学费,只要成绩优异还可得到奖赏。”
秦始皇看向侃侃而谈的黑夫。
显然,黑夫是来真的!
“义弟可知秦素来不喜私学?”
“知道啊。”
“知道还敢做?”
黑夫望着里面的一草一木,思索良久后方才道:“吾闻上古治水,鲧只堵不疏,以至河堤溃烂,百姓民不聊生。其后为禹,以疏治水,终平水患。吾以为治国如治水,堵则生痈,塞则积淤。日久成灾,祸害无穷。”
“善。”
秦始皇轻轻点头。
扶苏则是连忙提笔记录。
平日里黑夫嘻嘻哈哈的,虽然有些大道理却都粗俗不堪,全都靠着他帮忙润色。这回难得说了人话,他自然得赶紧记录。
黑夫顿了顿,打趣道:“韩终也曾与我说起件趣事。说他拜师学医的时候,遇到个三代庸医。第一代头疼治头,脚疼治脚。虽然不能彻底铲除病根,却能勉强治好。第二代就不同了,他是头疼医脸脚疼也医脸。只要脸色好些,就看不出患病。病好不好不要紧,只要看起来没病就行。”
“呵。”
秦始皇冷冷一笑。
已是明白黑夫的意思。
蒙毅正欲劝阻,却被他的眼神喝下。
“第三代呢?”
“第三代更是庸医,头疼堵嘴脚疼也堵嘴。只要把病患的嘴堵上,那就等于是把病给治好了。解决不了病,就把病人给解决了。可惜,这代庸医是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
黑夫停下脚步,笑着道:“秦不喜私学,倒不如找机会以疏代堵。说起来印刷书籍的事,诸位也都听说了吧?”
“的确有所耳闻。”
“这几日印刷坊忙的很,好多工匠都是连轴转。有好几位大儒托关系找到我,希望我能多印刷些儒家典籍。诗、书、礼、易、春秋……”
“县君同意了?”
“当然,送上门的钱为啥不赚?”黑夫是理所当然的点头,笑着道:“只不过,我提出了个要求。以后想要印刷书,就得先得到县寺批准。得到书号后,方可大规模印刷。”
“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