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只食闽越人。”刘季是半开玩笑,继续道:“二三子不必忧虑,那南越再厉害也敌不过秦国的强弓劲弩。”
“还得打?”
“不是劝降吗?”
“南越和西瓯皆是大部,怎会轻易归降?”有百将重重的哼了声,冷然道:“区区土蛮,不服我大秦上邦,杀我秦商。待灵渠修成,便是大军南下之时。到那时,必要他们跪地请降!”
刘季则是尴尬的笑了笑。
在他看来,这事却没那么简单。他昔日也曾至楚越之地游历过,知晓那些越人的性情。西瓯他接触的少,只是有所耳闻。是岭南最强大邦,其王为译吁宋,是西瓯最强的勇士,能徒手扳倒水牛。译吁宋很有野心,早就想要统一岭南各部。像昔日的桂国,残部便归西瓯。还有类似竹部、水牛部……皆已投靠西瓯。
当然,在秦国数十万大军面前依旧是远远不够看。但问题在于岭南地形复杂,越人大可藏匿于山野。若是强行攻打,只怕也是会有诸多不利。
“足下可是要至闽中的?”
“沛县,泗水亭长刘季。”
“颍川阳城,亭长陈胜字涉。”青年皮肤黝黑操着口地道的颍川口音,抱拳作揖道:“没想到,竟能在这大泽乡遇到刘君。若是不弃,吾等可同去会稽郡。”
“甚好。”刘季捋着美须髯,颔首回礼,再将怀里藏着的酒囊取出,笑呵呵道:“若涉君不弃,也可饮酒暖身。”
“哈哈,有酒无肉可不行。”
陈胜解下背囊,里面则是有些肉干。二人席地而坐,喝酒吃肉好不自在。至于其他人虽然眼馋,却没人敢下手的。
“涉君得有三百余人吧?”
“都差不多。”陈胜面露苦笑,“若是先前说句要迁至闽中,怕是亡者众多。这回略有不同,很多都是自愿迁去。去了后,便能一家团聚。至于刑徒亡人,还有士伍看着。吾等斗食亭长,也能稍微放松些。”
“然也。”
陈胜灌了一大口浊酒,感慨道:“这可都是那南郡乌鸟。吾听说,这蕲县狱掾曹咎便是勾结反贼,被那黑夫查出顺藤摸瓜查出,三族皆死。前不久刚下政令,使黔首自实田。匿田皆收归县寺,交由庸耕者耕作。凡善种者皆可恢复民籍,赐予田宅。胜昔日便为人庸耕,最后还是靠着军功换了爵位。”
“这乌鸟的确厉害啊……”
刘季不住咋舌,也是感慨。
“听吾弟交说,他的恩师浮丘伯也将前往咸阳。他建造了泾阳学宫,广邀百家高徒。浮丘伯曾为荀子高徒,与罪人张苍师出同门。上回乌鸟得免罪玉璧,为张苍赎罪。为报答恩情,便动用人脉广邀名仕。”
“哦?”
陈胜顿时是肃然起敬。
这事他还真没听说……
他本以为这刘季与他类似,都是家中贫寒。没曾想其宗弟竟能拜师于浮丘伯,并且还能出去游学。没点家底,能有钱读书游学?
“秦国不禁私学了?”
“某也不知。”
刘季摇了摇头。
一切不合理的事,只要发生在黑夫身上,那瞬间就能变得合理。浮丘伯精于治《诗》,他至泾阳便主要负责这块。包括稚生启蒙,浮丘伯也很擅长。
“此次,很多人都去了闽中。”
“后续南征,闽中极其重要!”
刘季将肉干摆好,笃定开口。他也曾读过兵书,还曾为张耳门客增长不少见识。所以他知道秦国的用意,是要将闽中发展起来,用以支撑秦国南征。
闽中,便是秦国南征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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