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秋收结束天气转冷,黔首也就稍微得空。黑夫是发动群众,吆喝着来学宫干活。每日十钱,管三顿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干活的还不少。
现在里面热闹的很。许从带着票稚生正在喂猪,韩终则是令冯葵把刚出生没多久的豚提溜好。手起刀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不少稚童皆是胯下一凉。韩终干脆利落的将蛋丢至竹筐内,三两下简单缝合涂上麻油草木灰便可。
民间也有帮人劁猪的兽医,做法更为粗暴。直接用绳勒紧关键部位,然后不断拧紧,就能活生生将内部经络掐断。还有更狠的用两根木棍夹住,猛地用力,猪的惨嚎声往往能传至数里开外。
许从还给出了个主意,趁着牲畜还未长大用细绳捆死。不出半个月就会因为缺血而坏死,好处就是没有伤口能避免感染。缺点也很明显,细绳很容易脱落。而且时间较久,倒不如一刀来的干脆些。
“葵。”
“先生有何吩咐?”
“给豚做好记号,观察记录伤口愈合情况。”韩终洗着手,淡淡道:“若伤口溃烂,就由你负责施药。若豚死了,那就是你的错。”
“先生放心!”
冯葵拍着胸口应下。
他得亏是拜韩终为师了啊!
前面背着竹篓,正在卖力搬砖的就是李鸢。此刻是灰头土脸,只着葛布麻衣。谁敢相信,这是堂堂左丞相之子?
胡亥更惨,正在卖力的和稀泥。夯土里面加上糯米汁石灰,也就差不多了。土木工人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这要搁后世,那就是大成土木圣体。
这时期造房筑城,主要采用夯土,板筑和土坯等技术。所谓夯土,就是用重物不断夯实牢固。黑夫还教了他招,以后若是去盗墓,想知道里面是否有宝物,就看是否采用了夯土技术。若是没有,那肯定没啥宝贝。
所以,这是能碰的话题吗?
傻啊,咱盗海外的墓啊!
嘶……先生高见!!!
黑夫说了,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学宫的一砖一瓦,都得靠他们自己建造。说白点就是想省点工钱,也算是变相的操练。
当初他打仗时,也得修造些工事。那时候要求更为严苛,若是筑城多次不合格,还会将死囚活生生筑在城内。这种祭祀方式也是令黑夫叹为观止,这不就是打人桩?据工师说,如此能让城墙更为牢固。
赵高看的是目瞪口呆,满脸诧异。学宫招收的稚生,他基本都认识。胡亥三剑客就不提了,其余也都是家世显赫诗礼传家,皆是咸阳有头有脸的膏粱子弟。
“他们愿意干这粗活?”
“刚开始自是不肯。”韩信指了指前面握着鞭子的王翦,“只是武成侯下了军令……教令,他们若是不从就要受罚。君侯觉得此举甚好,一来能磨砺他们的意志,二来则能锻炼他们的技艺。今后出去打仗,不至于连安营扎寨都不会。反正开春才正式入学,也不耽误。”
“……”
秦始皇打量着他们,从容不迫的路过胡亥,甚至都没多看一眼。现在的胡亥有了自己的目标,其实也挺好。上回他见过胡亥,问他可想继为二世。没想到胡亥是断然拒绝,还说现在对皇位没有半分兴趣。
曾几何时,他确实有过这想法。因为当上皇帝就能为所欲为,掌控一切。可他现在才知道,那王冠不仅仅象征着权利更代表着责任。黑夫常言: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上每日操劳,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