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羌瘣就来了!
莫非,有人走漏了风声?
黑夫挠挠头,想着学宫早就被渗透成了筛子,他一天去几趟茅房估摸着皇帝都知道。知道他想搞羊毛衣,所以就安排羌瘣来学宫也属正常。
……
“听说,你对织皮很感兴趣?”
羌瘣则是打量着黑夫。
不过,却是略带失望。
没想象中那么的黑。
羌人比黑夫黑的一大把。
看来都只是谣言罢了。
“欸,瘣公是如何知晓?”
“他们说的。”
羌瘣指了指正在骑羊的胡亥。
黑夫是看破不说破,想不到这羌瘣演技也这么好。而后笑着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关中寒冷,动辄便有人冻死。冬衣被衾皆很单薄,难以御寒。现在虽修有暖榻,可外出却很不便。此外上有意北伐,吾听说北疆塞外更冷。吾出自士伍,知晓冬衣被衾的珍贵。届时,北伐将士们当如何面对塞外风雪?”
他当初跟着伐楚,找母亲写家信要钱就是想添置夏衣。像这年头的衣裳,还是比较贵的。所以很多黔首都打着补丁,就是因为葛麻布帛价值不菲。就好比先前诸侯为战,布匹可是硬通货,甚至能直接作为货币使用。
好比给秦国干活的隶臣妾和城旦舂,他们的夏衣冬衣都得交钱。冬衣110钱,夏衣则是55钱。若是个头比较小,那价钱也能便宜些。
想白嫖衣服?
不存在的!
没钱也无妨,干活抵债就行。
“上赐你字万家,还真没错。”
羌瘣轻轻点头。
他驻守云中郡多年,深知寒冬风雪有多冷。他麾下就曾有锐士,晚上睡觉时被衾遭人偷走,最后活活冻死。因为寒冷,手上都有冻疮烂疮。莫要说挥舞兵器,连吃饭都费劲。
“你不嫌织皮是蛮夷之物?”
“这有啥的?”黑夫满不在乎的拂袖,指向羌瘣所骑战马,“我若没猜错,这戎马也是出自胡人。若在咸阳,起码能卖两万钱,而且是有价无市。都是蛮夷之物,为何会争抢戎马,而嫌弃织皮呢?”
“咳咳,羊织皮有味!”
张苍在旁默默的背刺着黑夫。
见他偷换概念,就忍不住吐槽。
“子瓠,你……”
黑夫捂着胸口,满脸悲痛。
实际上,只能说这就是地理位置导致技术无法共通。羌人成天和羊打交道,不在乎织皮是否有味。而中原则有不同,在制作裘袄的时候会用各种手段去掉味道。就比如现在富户最常穿的就是羔裘,其实就没什么膻味。
其实把裘袄和织皮连起来想想,技术发展的会更快些。古代劳动人民最不缺的就是智慧,他们能取长补短。纵然是羌胡蛮夷,同样也有可取之处。
羔裘御寒效果的确很好,然而却要杀羊取皮。各种兽皮裘袄,皆是如此。然而羊毛不同,属于是可再生的资源。无需杀羊剥皮,每年起码能薅一回羊毛。
“有趣。”
羌瘣轻笑着点头。
“况且,你看他们穿着羔裘也不觉得有味。”黑夫指向了前方正在教弟子练剑的浮丘伯,理所当然道:“羊羔皮通过特殊的手段,能祛除异味。那么,羊毛同样可以。而且羊毛无需杀羊剥皮,每年都能得到。敢问瘣公,羌女每年何时取毛?”
“往往是春末夏初。”羌瘣淡定拂袖,继续道:“若牂有孕,则暂时不取。随着天气转暖,羊会自行换毛。夏初绞毛后,待至寒冬又会生出。羌中不仅以此为衣,还可织为毛毯。用以代替被衾,驱寒保暖。”
“原来如此。”
黑夫记得后世的绵羊能取两次羊毛,分别是春秋时节。根据品种不同,剪羊毛的时间也有不同。时代不同,羊毛还处于起步阶段,能取一次羊毛其实也就够用了。
“这是吾自羌商得来的织皮。”
黑夫令人将羊毛袍子取出,做工其实相当粗糙。就造型来说,有些类似于是后世的藏袍。上面有股子羊膻臭味,刚拿出来就连羌瘣都忍不住蹙眉。
“瘣公可别嫌弃。”黑夫无奈苦笑,“放眼咸阳,也就这么个羌贾。就这织皮衣袍,还是我从他身上扒下来的。这衣袍已是多次洗过泡过,这味已经算好的了……”
“老夫自不会嫌弃。”羌瘣拂袖轻挥,淡淡道:“你既然对此感兴趣,倒也简单。吾会调些羌女来此,供你研习。至于羌羊,五百头够不够?”
“够了!”
“这些老夫都可免费赠你。”羌瘣顿了顿,认真道:“然,你所织出的衣裳务必要比这织皮更好。且如羔裘,毫无异味。”
“这是自然。”
羌瘣转过身来,用着羌语吩咐。身后奴仆旋即起身离去,很快就自马背上取下来块黑色毛绒毯。
“欸,这是何物?”
“犛罽(mao、ji)。”
“额?”
张苍面露无奈,低声解释道:“犛者,牦牛也。此牛生于严寒之地,以皮毛御寒。罽者,织毛为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