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黑夫厉害,愣是从巴蜀两郡撬出来两百万石粮食。这可不是官方的,而是通过贸易的方式让巴蜀豪族主动掏出来的。
刘季没再继续凑热闹,和些相熟的人打过招呼便朝城内走去。他看到有些青年是跃跃欲试,想要从军。如此变化,令他感到好笑。先前沛县人为了逃避戍役,那可是想尽办法,有的甚至是不惜打断自己的腿。
可这回明显不同,秦国给出的福利相当到位。就有点类似于是匈奴,谁抢到战利品就归谁。只是秦国更黑点,只能得三成用作奖赏。
黑夫是士伍出身,所以很清楚士伍最挂念的莫过于家乡。有时得到战利品,也无法送回家中。家中的妻儿老小没了顶梁柱,就只能饿肚子。所以是特地派遣军中锐士,将钱分发给他们的亲眷。此举是得到一致好评,令士伍也能安心在岭南。
当然,也有些不知好歹的群盗。听说有百将路过砀郡的钜野泽时,遭遇群盗袭击。对方虽为群盗,却是训练有素。而且还藏匿在暗处伏击,射杀了不少秦卒,还把钱都给抢走。这事是彻底惊动砀郡郡守,令郡尉亲自领三千卒吏围剿钜野泽。
秦国遵循移民实边的原则,源源不绝的将人迁至岭南,用以开发建造当地。岭南虽是水蛊之地,但气候适宜适合耕作水稻,而且亩产极高。一年三熟不太实际,但一年两熟是绰绰有余!
而且岭南同样是物产丰富,很多越人靠着狩猎便能裹腹,隔三差五就能吃上野味。若是运气好猎杀巨象,整个部族都能开荤。还有临近海滨的城邑,海鱼比稻米都便宜。每月跌潮时,便是东瓯人最开心的日子。他们会拎着木桶赶海,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海鱼蚌蛤搁浅……
秦国为了迁徙人口,无所不用其极。开始在东南郡县布局,同样是遵循自愿原则。当然,商贾、赘婿、庸耕者之流不在其中。他们都是最卑贱的存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欸,亭长回来了?”
刘季刚路过酒肆,便听见里面有人吆喝。他抬头看去,就发现个布衣青年正笑着起身打招呼。
“原来是周生。”
刘季瞥了眼前方的关市,只得压下心中的欲火。正所谓当兵有三年,老母猪塞西施。他这一行半年,也是怀念起曹寡妇的香软,也想再瞧瞧自己的儿子。只是半路遇到熟人,只得先赶着正事。
他大步昂扬的走至酒肆。
青年挥手让武负赶紧筛酒,同时取出十余枚钱。待刘季就坐后,他才跟着坐下,抬手道:“亭长一别半年有余,这岭南情况如何?”
“还算安稳。”
“那就好。”
“倒是你们俩从兄弟,何故至沛?”
“吾……吾……吾。”
左侧略显年轻的青年张嘴半天,就蹦出来个字。
刘季见状顿时笑着打趣道:“昌……昌……昌,还是别……别……别……说了。”
“……”
周苛则是满脸无奈,“亭长又戏弄吾弟。”
“哈哈!”
刘季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不羁。
他捋着美须髯,端起陶碗一饮而尽。
玩笑归玩笑,但周昌还是很靠谱的。他虽然口吃,却是耿直敢言。因为不善言辞的缘故,又被当地称为木强人。就是因为他坚忍质直,敦厚老实。
“可惜,吾等也要走了。”
“额?”
周苛轻轻叹息,低声道:“吾等接到周勃书信,让吾等前往泾阳,以后便在山河学宫做事。此事泗水郡守壮也已同意,还让吾等速速启程,勿要耽误。”
“怎的如此着急?”
“那信函是武成侯所书!”
“……”
刘季顿时就沉默了。
叱嗟!
黑夫是光盯着沛县薅?
他的至交萧何曹参被调走了。
他弟刘交的老师浮丘伯也去了泾阳。
现在倒好,连带着周昌周苛都要走?
萧何曹参作为县吏,被带走还算说的过去。可周昌周苛就只是卒吏,连他这亭长都不如,竟然都能被选上?
不知为何,老刘心里头酸酸的……
“哦,还有位。”
“谁?”
“吾远亲周緤。”
“……”
刘季是目瞪口呆。
周緤甚至都不是秦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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