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如火,烈日炎炎。
秦始皇踱步行于泾水旁,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农田极其肥沃,沉甸甸的稻穗看着就喜人。黑夫捯饬出的溲种法的确有效,治粟内史也有试验田。不仅仅对稻有效,包括粟、麦、菽、稷……皆可增产。
他已下令,让各地皆是挑选粮田试验。若是行之有效,那就先以县为基础推广出去。关于粮种坊的开销也都有记录,除去黑夫故意抬高工钱外,其实花销并不高。只要增产能达到两成,收上的田赋就能抵消支出。
“蒙卿。”
“臣在。”
“你可曾看过此等景象?”秦始皇指向前方,感叹道:“上回黑夫献上治驰道书,洋洋洒洒足有万字。泾阳驰道修整的极好,他提出可将民道也铺上木轨。商贾可走此道,然要支付路费,类似于云梦的高速道。”
“臣亦有耳闻。”
“是吗?”秦始皇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眼,淡淡道:“朕听说,蒙卿这段时间可没少至泾阳。他还送了你张清楼的卡,听说蒙卿是流连清楼。”
“咳咳咳……”蒙毅尴尬咳嗽,赶忙解释道:“臣主要是想调查,毕竟泾阳隔三差五就会冒出些好玩意儿。就比如这清楼,现在还排了好几出戏剧,像什么云梦结义三顾草庐……”
“呵。”
秦始皇只是轻笑,也没在意。黑夫带来泾阳的都是有用的人,包括寡妇清也是如此。泾阳城内本就有女闾,只不过皆是倡女做的皮肉买卖。寡妇清来至泾阳后,便开始训练倡女。黑夫也没闲着,直接将原本的女闾拆了重建,占了九宅之地。
靠着商贾宣传,云梦清楼早早就已名动咸阳。泾阳清楼重新开业后,那是锣鼓喧天爆竹齐鸣人山人海。每日流连清楼的以百计,隔三差五还会推出新的戏曲。如此新鲜,自然是备受欢迎。有些豪族为博美人一笑,甚至是豪掷千金。单靠清楼,泾阳赚的是盆满钵满。
至今为止,黑夫不仅没往内史要过一钱,甚至还按规矩纳税。现在的泾阳说是纳税大户都不为过,而黑夫则是将多余的钱投至学宫。
“救命!”
“大母,我错了!”
“饶命,饶命……”
“嗯?”
刚至学宫门口,秦始皇就瞧见黑夫母亲握着根棒槌卖力的跑着。而胡亥则是抱头鼠窜,吓得是不住惨嚎。秦始皇皱着眉头,往后退了数步,又抬头看向学宫的招牌。
嘶……没走错啊!
难道是朕的打开方式有问题?
他刚才还想着说黑夫带来的都是有用之人,没曾想连带着他的母亲也有用。虽然是年过五十,却还是老当益壮。
黑夫知晓母亲在宅中无趣的很,在云梦时还能和乡邻闲聊。来至泾阳后是大门不出,生怕得罪了人。黑夫是生怕把她给憋坏了,就把她接至学宫,让她帮忙管着那些义子义女,毕竟母亲本就喜欢孩子。
“父……父亲?!”
“哼,休想骗吾。”
母亲握着棒槌,也是恨铁不成钢。胡亥这家伙又带人下河,还信誓旦旦的要教李鸢划水。
他是怎么教的呢?
一脚把李鸢给踹河里了……
看着李鸢都飘起来了,他还说李鸢学得快,都会浮水了。得亏冯葵当时也在,赶忙把李鸢给救上岸。也就是李鸢福大命大,所以活了下来。此事自然惹得母亲震怒,便要好好教育胡亥。
李鸢是谁?
他是丞相之子!
你不过商贾出身,还敢害他?
这得亏是没事,若有任何闪失,你小子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不是,吾父就在后面。”
“……”
母亲这才半信半疑的转过身来,当瞧见秦始皇后,这才收起了棒槌。她略显尴尬的作揖,“秦公有礼。”
“云媪不必客气。”
秦始皇淡淡一笑。
而后他转头看向胡亥,怒目而视。
“你又闯什么祸了?”
胡亥也是相当委屈,赶忙解释起来。他有着出海的梦想,还想着把李鸢栽培为裨将,那肯定要得会水。所以他就准备教李鸢游泳,没曾想李鸢太笨以至于溺水……
“……”
蒙毅王贲皆是满脸匪夷所思。
合着还是李鸢的错?
“去,把学宫守则抄三遍!”
“啊?我刚抄的三遍……”
“再去抄!”
“我抄……我抄……”
胡亥顿时就蔫了,耷拉着脑袋离去。秦始皇平复下心中的怒意,而后看向黑夫母亲,“县君今日可在学宫?”
“就在前面咧。”
“多谢。”
秦始皇径直向前而行,也看见了黑夫特地给他打造的雕像。的确是相当威武,让人望而生畏只感到有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黑夫这学宫办的挺好。”
“前面还有王旗呢。”王贲指向前方,笑着道:“听说每个月月初皆会在此集合,所有人同时念诵无衣,王旗则是缓缓升起。他知道学宫的重要性,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