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参捋着胡须,笑而不语。他更擅长兵法战阵,想的就是率领车骑为秦开疆拓土。秦国有三公分别是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丞相和御史大夫皆有人,唯独太尉现在是空缺的。
昔日秦国的太尉负责选拔人才,主管赏罚爵禄,远不及现在的三公地位。秦统一天下后,便将太尉与国尉整合为一职,位列三公。但从始至终秦始皇都没任命任何人为太尉,只是虚设。
比如说当初的尉缭,为秦国指明统一天下的道路,可他也只是国尉,灭齐后便因病重而去世。还有武成侯王翦,他这些年来南征北战无一败绩,更是凭借军功封为彻侯,却依旧没能成为太尉。
不是他们不够优秀,而是因为秦始皇要将兵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想要出兵,就必须得由他亲自颁发虎符。秦始皇看似是给了武将一个更高的目标,可实际上却是变相的废弃国尉,将所有权力收归己用。
曹参便是立志成为太尉!
……
……
回到云宅。
黑夫便先吩咐家宰,让他准备晚宴通知当地豪强,还得招待叶腾王翦等公卿。而他则是直奔家庙,恰好瞧见母亲正在里面祭祀。
自从黑夫有资格设庙后,母亲经常会在此祭拜,有时一呆就是大半天。总是会念叨着祖先保佑,或者是将黑夫的功绩告知亡父。
“母亲。”
黑夫朝着灵位牌恭敬作揖,同时将装好诏书的檀木盒放在前方。一卷卷诏书,摆放整齐。连带着他的玉圭冠带,也都摆放好。也就是因为官印需要上交,不然估摸着也摆在这呢。
母亲拜了又拜,方才看向黑夫,略显诧异道:“你又进爵了?”
“嗯。”
黑夫将一尺二寸的黄玉圭取出,笑着道:“现在已经是十五级少上造,并且兼任内史丞,辖泾阳六县。”
“少……上造?”
饶是母亲都吃了惊,毕竟这回可是连进两级。黑夫现在是备受关注,早晚都能进爵为少上造,可这也太快了。按母亲所想,这回应当是进爵为右更的。
“对。”黑夫笑着点头,继续道:“萧何曹参他们也都高升,调至北地为郡吏。儿便打算设宴,武成侯与内史便在外等候。”
“那快去招待,不可失礼。”母亲是连忙起身,提醒道:“今日学宫刚好休假,也可将浮丘伯等先生请来。哦,就别喊张苍了。”
“……”
黑夫也是满脑门的黑线。
只能说,现在张苍是声名狼藉。上回忽悠妴,把她珍藏的零嘴全给骗走了,气的小丫头是嗷嗷直哭。每当家里头有啥好吃的,张苍总能闻着味就来了,他也是从不客气。
仅仅只是贪吃,倒也还好。可偏偏张苍还好色,把母亲相中的几个黄花大闺女都给忽悠走了。来泾阳不过一年,足足纳了二十来个妾。所以,母亲肯定不待见他。
……
……
黑夫突然设宴,也是让家中瞬间忙碌起来。家宰坐镇一线指挥,所有庖厨全都是严阵以待。厨房如战场,一个个都在准备着拿手好菜。
奴仆们忙着布置,将沉重的食案一一摆放整齐。侍女们则是准备着时令鲜果,梨、山楂、柿饼、含桃。所谓的含桃便是樱桃,因为莺鸟喜食,故又名莺桃。只不过口感略微酸涩,喜欢吃的人并不多。
王翦位居上席,正与叶腾闲聊。
“韩信此次也不容易。”叶腾捋着胡须,感慨道:“不出三年,必能为军中少壮派之首。此次是以少胜多,有勇有谋,想不到这淮阴胯夫确有其能。”
“哈哈哈!”
王翦爽朗的笑着,很是得意。韩信算是他半个徒弟,二人亦师亦友,经常对着特制沙盘演练。韩信善用奇兵,甚至让王翦都感到出人意料。此次初出茅庐的背水一战,也算是彻底打响了他的名声。
“见过君侯,内史。”
“坐吧。”
“……”
我才是主家啊!
黑夫无奈坐在叶腾对面,位居左侧。萧何亲自主持晚宴,由他亲自安排座次。门廷车骑以百计,泾阳县内有头有脸的人都得到了宴请。上席自然是给高爵县吏,还有学宫先生准备的。
至于其他豪族就只能位居下席,一个个也都准备了丰厚的贺礼。以黑夫如今的地位而言,他们能得到邀请,已是相当的长脸。
还考虑坐哪?
能坐着就算好的!
王翦端起茶碗,抿了口热茶。望着留有短须的黑夫,好似是陷入到回忆,喃喃开口道:“年仅二十三的少上造啊……自商君变法起,便无人有过。想当初老夫仰仗祖辈余荫,这时也不过五大夫爵。”
“皆赖陛下圣明。”
“哈哈,你还真得感谢陛下。”
王翦是话里有话,端起陶碗一饮而尽。黑夫能有今日,不仅仅是他有本事,也是因为皇帝的破例照顾。他的各种想法,皇帝都能不差分毫的知晓。
与此同时,门外唱礼声不绝。
“浮丘伯,贺玉璧!”
“孔鲋,贺竹简一册!”
“